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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病情越來越重,她急切地敦促著他去和父親打好關係。說起來有些可笑;他母親曾經是人人豔羨的“灰姑娘”,當初風風光光地嫁入郝家也是一場佳話,據說那時候她與他父親的感情好到即使全世界都反對他們也要在一起的地步。
郝英才起初是不信的,要是感情真有那麼好,父親怎麼會連來看母親的時間都抽不出來?要是父親對他們母子有一丁點兒的感情,母親怎麼會急著讓他去討好父親,生怕自己不在以後他就沒法得到半點關愛?
母親當然能看出他的不信,她牽著他告訴他很多家裡的小秘密,告訴他哪些地方留著他們甜蜜過的證據。
郝英才一一找過去後,愣愣地發現父親和母親原來真的曾經如膠似漆地相愛過,而且父親也曾經是個熱情如火的人,並非永遠都一臉冷漠。
對父親改觀之後,郝英才親近父親時的不愉快就少了很多,父子之間終於有了點感情。
父親親暱地抱著他站床沿時,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的母親露出了微笑。
那是他印象中看過的母親最開心的樣子。
那時候郝英才真的以為自己雖然失去了母親,但依然有一個父親。
沒想到母親的葬禮沒過去多久,父親就娶了另一個女人。
這一次婚姻倒是門當戶對,那個女人看起來也溫婉可親,對他客客氣氣,彷彿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看待。
郝英才知道男人身邊少不了一個女人照看,因而心裡也沒有太多掙扎。他只是生出了一點兒危機感:以後家裡恐怕會多幾個弟弟妹妹,他必須要更努力才能穩住自己的繼承人位置。
郝英才沒有想到事情來得比自己預料的還要早。
母親只是去世八個月,他就有了一個弟弟。
郝英才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疼得厲害。
這代表著他的父親在母親去世前就找上了這女人!
郝英才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第二天起來後揉揉自己的臉,麻木地差遣自己去看自己的“弟弟”。
在看到那個皺巴巴的傢伙時,郝英才恨不得當場就把他掐死。
但是他沒有。
他擠出笑容說:“弟弟好可愛。”
看到父親一直審視般盯著自己,郝英才覺得自己的笑越來越僵,但是他還是低頭親了一口自己的“弟弟”。
感受到繼母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和善,郝英才知道自己做對了。
這就是母親要他做到的,要他獲得父親的承認、要他在這個家好好待下去。
郝英才覺得眼眶發熱,說道:“我出去外邊玩一會兒。”
他說得很快,因為一慢下來就會被人聽出他在哽咽。
郝英才快步跑到外面,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等他抬起頭時,正巧對上一雙靜靜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惡聲惡氣地說:“你看什麼!”
那小鬼似乎震懾於他的兇悍,當真轉開了視線看向外邊。
郝英才反而不痛快了,像這種年紀的小鬼,不是應該橫眉豎眼地和他槓上,好好吵上一架的嗎?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找人吵架!
郝英才梗著脖子:“外頭的樹都光禿禿的,你看什麼看?”
那小鬼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沉靜得不像他那個年紀應有的。郝英才被他看得一怔,接著更來氣兒了:這種眼神他在父親身上看得夠多了,是他父親他才忍的,眼前這小鬼裝什麼裝!
郝英才惡向膽邊生,撲上去伸手掐住那小鬼的臉蛋,捏住那柔嫩的臉頰惡劣無比地來回地拉扯。
那小鬼沒預料到郝英才會這樣做,一時有些發愣。等他回過神來,一陣腥甜的感覺已經湧向喉嚨。
他可著勁推開郝英才,偏到一邊不停地咳嗽起來。
郝英才看他咳得小臉發青,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一把抱住對方,將對方扶起來,嘴裡囁嚅著:“你在哪間病房,我送你回去!不舒服就不要亂跑嘛”
對方悶了一會兒,報了個病房號。
郝英才手忙腳亂地將他帶回病房,拉開病房的窗簾:“這不是挺亮堂的嗎,你跑出去幹什麼”看著對方臉上被自己掐出的紅印子,郝英才覺得心裡陣陣發虛,“喂,你要不要喝水?”
對方點點頭。
郝英才跑去倒了杯水端給小鬼,小心地喂到他口裡。
郝英才這人其實心挺軟,看對方只有自己一個人就留在了病房裡頭,陪著對方天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