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點挫折是好事,但沒必要早早遭遇這種迎頭痛擊。
瞿正明把目光轉回自己兒子身上,沉聲說:“瞿澤,你姐姐在索德帝國的交流學習已經完成了,她回來前幫你要了推薦位。現在跟我去準備一下,明天馬上做早上的航班過去報道。”
瞿澤跳了起來:“我不去!為什麼我要去!”
瞿正明說:“你的堂姐堂兄、你的姐姐大多都經歷了這一步,我覺得你應該沒有震驚的理由。”
瞿澤支吾了一會兒,梗著脖子說道:“太快了,哪有這麼快的。至少要等到成年,姐姐也是成年後才去而且也有例外!大堂兄就沒有去”
瞿正明冷聲道:“我以為理由已經夠清楚了,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瞿澤愣在原地。
他的心一點一點發涼。
瞿家的教育方法狠極了,先給他們十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然後剝奪了那一切、把他們扔到外面獨自生活十幾年,讓他們意識到“沒有家族你什麼也不是”,乖乖服從家族的一切安排。當然,也有在十歲到成年那段日子裡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像那種放到什麼環境都能大放異彩的人物自然是迅速成為家族的核心人物。
比如他的父親。
瞿澤很有自知之明,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遠遠不如少年成名的父親。那時候他父親和那個傳奇般的容君臨可是併成為“帝國雙英”的,若非容君臨這個同樣耀眼的人物橫空出世,世上恐怕沒幾個人能和他父親站在同樣的高度。
瞿澤知道自己屬於“沒有家族就什麼也不是”的那撥人,沒有能力反抗家族的任何安排。
他轉頭看向依然沉靜的容裴,心裡不停地後悔:要是以前沒有和容裴慪氣,厚著臉皮蹭上去求教,也許結果會不一樣。
好不容易從幾千人裡面搶到了外交部的實習名額、好不容易才站到容裴身邊,他不想走!
可是反抗以後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瞿澤很想用力抱住容裴,卻被父親警告般的目光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容裴卻很平靜,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無論瞿澤選擇他還是選擇樂棠,只要瞿澤敢邁出第一步,瞿正明都會出面阻止。
不過,這時機也掐得太準了吧?
他眉宇含笑,幫著勸說:“瞿澤,索德帝國的交流名額可不好拿,你姐姐肯定要非常出色才能要到推薦位,不要把它浪費掉。”
瞿澤的眼眶一瞬間紅了。
他完全明白了容裴為什麼一直阻止他追求樂棠。
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瞿澤終於咬著牙轉過身:“好的,父親,我這就跟你去準備。”
瞿家人永遠都很清楚什麼時候該妥協。
瞿正明說:“那就走吧。”
容裴笑笑說:“再會,伯父。”
瞿澤沒有再看容裴一眼,容裴也沒有和瞿澤道別。
目送他們離開後,容裴走出走廊裡抽菸。
漆黑的天幕突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橘黃色的燈光下雨絲顯得格外清晰。
氣象臺早就說過晚上會有雨,因而這場雨來得也不算太突然,只是雪夜別離、燈下看雨,心裡總有那麼一抹惆悵。
就在容裴手裡的煙馬上要抽完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喊道:“阿裴。”
容裴一震。
轉過頭去,卻見許久未見的父親站在那兒,身上穿的是遠行時的深灰外套,看起來風塵僕僕。容父臉上有點疲乏,目光有著沉沉的嘆息:“是我把你和瞿家那小子在一起的事告訴瞿正明的。不要怪我,阿裴。你比我優秀,如果容家還是以前的容家,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容裴微微地一笑:“爸,我怎麼會怪你。”
容裴從一開始就隱約猜到了。
就算是高競霆那邊的安管家派人監視他,也不可能把他的行蹤透露給瞿正明。
而這世上只有他父親才擁有透過聯絡器直接查出他所在方位的許可權。
看到容裴那平靜的目光,容父心中一痛,緩聲說:“但是阿裴,容家早就不是以前的容家了。瞿澤不適合你,只要你和高競霆的婚約還沒解決掉、只要你三叔還在獄中,瞿家那種位於帝國前列的家族就不會接納你。而且高競霆的父親剛走,瞿正明又接踵而至,西部恐怕馬上要成為他們軍方兩巨頭角逐的地方,你捲進去一點好處都沒有。”
容裴點點頭。
容父難得地與容裴開誠佈公:“至於婚約,高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