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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後半夜,容裴才模模糊糊地感覺到高競霆那種興奮勁慢慢散去;環抱著他的手臂只剩下慣性在維持原有姿勢。

容裴睜開眼;靜靜地看著滿室黑暗。在高競霆對他的感情爆發出來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和自己貼得這麼近,能夠容忍他的一切缺點,能夠容忍他為了自己追求的東西而拉遠彼此的距離。

他始終認為所有的人在意識到他近乎冷血的冷漠時都會想要遠離他,仔細想想,應該是那些他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的東西其實仍然在影響著自己。

當初在知道母親即將死亡、而父親親自把他帶到母親面前的時候,他並非不想走過去、並非不想握緊對方的手、並非無動於衷,可是想到對方曾經一次又一次地甩開自己的手,他就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是他的報復。

他並不是不在意的。

正相反,他非常地在意,所以他才把一切都記得那麼清楚。他像條毒蛇一樣安安靜靜地蟄伏著,隨時等待著報復的時機,那種惡毒的念頭時時刻刻都盤繞在他心頭。他無法將它們驅逐乾淨,只能往別人身上尋求一點溫柔。

可惜這種逃避般的舉動並沒有太大的用處,沒有放入真心的人永遠沒有贏得真心的資格。

在被“影”殺死以後,他一直在嘗試著對別人付出自己的真心,可惜這種“付出”依然是有限的。他在得不到相應回報的時候就會感到很不甘心,就算不擇手段也要達成自己的預期目標,這種“不甘心”正好出賣了他的想法——他依然是把感情當成可以算計的東西,時刻算計著付出了多少、應該得到多少。

這並不是真心投入到一段感情裡的人應有的心情。

然而他認為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卻在他最不期待的角落悄然開花結果。

——有這麼一個人捧著它來到他面前,告訴他可以任君自取。

容裴閉上眼,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他決定把它收下。

第二天一大早曙色就偷偷摸摸地穿過紗簾、爬上被角,容裴和高競霆差不多是同時睜開眼,高競霆想要親一個,卻被容裴趕去洗漱。這樣平和的日子他們過得不多,可容裴和高競霆心裡都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已經這樣一起生活許多年了,並且會一直過下去。

高競霆刷著牙,心裡總覺有什麼東西好像快要溢位一樣。他忍不住探出頭來看著拿出衣服往身上套的容裴,連他自己都覺得驚奇: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個人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他都喜歡、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覺得很動聽,回想起來彼此之間即使是爭辯或者是鬧了彆扭,感覺都是那麼地甜蜜。

高競霆想到在曾經的無數個清晨裡面,他總是一睜眼就看見“室友”容裴從對床下地,快速卻不失從容地穿上制服。那時候容裴似乎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往往他想要跟容裴一起去吃個早餐時容裴已經說:“我先出去了。”容裴對他好得不得了,他出了什麼事容裴總是第一個趕到,可容裴的步伐快得別人根本無法追趕,所以他常常感到沮喪。

現在容裴是他的了,從頭到腳都屬於他,容裴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他都可以徹底擁有。

任何覬覦容裴的人,都是他必定會打到的傢伙!

高競霆下定了決心,將腦袋收回去高高興興地洗漱完畢,把衛生間讓出來給容裴。

假期唯一不休假的就是各項基礎設施,因而休息日總會變成外出訪友、娛樂交遊的好日子。

容裴和高競霆來到附近的體育館,準備來場運動鬆鬆筋骨。沒想到的是他們剛踏進體育館,就有個大胖子像滾雪球似的朝他們這邊挪動,這傢伙“滾”到容裴跟前後熱絡地招呼:“容執政官,你來了!”

原來是體育館的負責人聞訊而至。

容裴微微一笑:“網球場有空位吧?我想來一場。”

大胖子掏出手絹擦擦額角的汗,為難地說:“這個容執政官你知道嗎?‘沙海’來我們這邊了!就是索德帝國那個雙打組合,他們今天在這邊打指導賽,很多喜歡他的人都來了,所以網球場那邊這會兒人滿為患,擠都擠不進去。”

容裴自然知道沙海組合再次造訪東方,只要他們還在體壇佔有一席之地,那麼他們每一年都會飛遍各國參加各種比賽。主流媒體一直在宣揚“體育無國界”,結果外表出色、球技夠炫、個人魅力也很大的“沙海組合”早就球迷遍天下,帝國這邊也有無數人為了看他的一次比賽跟著賽事預告滿世界跑。

其實沙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