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哪知他是好意,奮力掙扎,一下立足不穩往地上栽到。唐承歡眼明手快,攔腰將她抱住,這一來那女子的光滑雪胸一覽無遺。他不敢去看,正欲扭頭避開目光,忽借昏黃燭火照耀,清清楚楚瞧見這女子左胸上豎列刺有“恩鈴徵”三個淡淡的文字。
他心頭大震,聯想到自己曾被人在胸口刺了“報娶殺”三字,哪還顧得了男女之嫌,將她身子緊緊抱住,仔細察看。那女子慘叫一聲,閉目叫道:“殺了我吧!”
他聽她語氣決絕,登時驚醒過來,不敢再看,將外袍給她裹在身上。見她緊繃著身子閉目咬牙,兩滴淚水順著眼角迸了出來,連忙將她扶起身站好,退開兩步,道:“在下無心之失,得罪,得罪。”那女子只是緊咬銀牙,閉目不語。
唐承歡忽然心中一動,仔細看這女子的容貌,竟份外覺得熟悉。再看她左面額頭上化的彩蝶蝶身微微凸起,心跳驟然躥至喉頭,腦海中有個聲音說道:“鈴兒額頭的傷口不正是在左額上麼?”更令他悲喜交集的是,眼前這女子的神情,與當初遭受那乞丐侮辱時的彤鈴兒何其相似呀!
他已確定這便是自己一心想去搭救的彤鈴兒,當即上前兩步,想要替她鬆綁,忽覺一陣心虛,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不由自主退後兩步。正彷徨間,耳聽門外有人朗聲喝道:“朋友,欺負女人算哪門子好漢?”緊接著一名身上血跡斑斑的虯髯大漢緩緩走了進來。
第八章 善心惡果(十一)
唐承歡順著聲音來處望去,見來人正是匪頭李順,拱手朗聲道:“在下求見李英雄不得,無奈出此下策,還請見諒!”
彤鈴兒扭頭驚呼:“大哥,你……你出來做啥?”
李順咧嘴一笑,向她調皮眨眼,不讓她多說,緩緩抬手向唐承歡抱拳答禮,說道:“朋友武功之高,絕非一般捕快,可否賜告大名?”
唐承歡猶豫不決,心道:“我……該讓鈴兒知道是我麼?”抬眼見她望向李順的眼神極是關切,更覺不知所措,喃喃說道:“在下孟歡……”話音未落,竟自一驚,暗道:“我這是幹嘛?為啥我會覺得怕她呢?”他難得象現下這樣心亂,不由自主隱瞞了身份。
李順仔細打量他一陣,目光停留在他面上,爽朗笑道:“想不到除了神捕方洪亮,捕快裡又出了孟朋友這樣的高手,我們這些窮漢子越來越不好混了啊!哈哈哈,李某已經來了,可否請孟朋友先放開我的妹子?”
唐承歡道:“好。”轉過頭去,正好與彤鈴兒的目光碰在一起,心頭忽然生出期望,但願她能認出自己來。卻見她目光冷漠,含恨怒視,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他暗歎想到:“我從十歲長到十八歲,身材模樣都變化極大,何況鈴兒眼下將我視作了敵人,更不會正眼看我……”情知若不主動表明身份,量她絕難認出自己。
他斜視地面,手中寶劍刷刷揮出,彤鈴兒身上的繩索一齊斷裂。他收劍入鞘,抱拳說道:“在下唐突,得罪姑娘了!”
彤鈴兒緊走幾步,站到李順身前,說道:“本姑娘打不過你,被你折辱也沒啥好說,你走吧,我們不與你為難就是了。”她忽然一改適才拼命時的狠辣勁,語氣顯得溫柔正常起來。
李順笑著橫她一眼,說道:“孟朋友真是爽快漢子,就衝這點,李某原不該跟你過不去。但這縣令身上關乎著兩條無辜性命,李某卻又不能放他走。”
唐承歡深吸一口涼氣,將紛亂的心思壓下,點頭道:“在下理會得,請李英雄劃下道兒來。”
李順道:“今夜月亮又大又圓,咱們去外面切磋切磋如何?”
唐承歡抱拳道:“請。”李順轉身出門。他正要跟出,卻聽站在門口的彤鈴兒幽幽說道:“馬快大人,咱當家的身受重傷,你若現在和他動手,不怕勝之不武嗎?”唐承歡奇道:“哦?是這樣嗎?”彤鈴兒道:“他這是敬你武功高強,與你講江湖規矩呢!他不願倚多為勝,又知兄弟們單打獨鬥沒人是你對手,這才帶傷出戰,都是因他敬重你是條好漢子!”
唐承歡眉頭緊皺,道:“在下只是要帶走齊大人,能不動武當然最好,姑娘可有什麼好法子,還請見教?”耳聽李順在外面叫道:“孟朋友,出來吧!”
彤鈴兒壓低聲音道:“能有啥法子?誰讓你是官,我們是賊?咱當家的受了內傷,需一夜時間調息。你若是真好漢,與他約在明日清晨動手如何?”又聽李順在外面大聲催促,彤鈴兒轉身先走了出去。
唐承歡跟著出去,只見月色*,街道兩旁一片寂靜,都是些破爛房子,念及剛才彤鈴兒叫人放火的事,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