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酒,劉傑喝得很是痛快,最後已經是有幾分醉意了。他打發司機小鄧去結賬,不過服務員告訴他,黑子已經悄悄去結過賬了,這樣一個細節,讓劉傑更加感覺到了秦海的誠意。他答應秦海,第二天就去與於克岫等人聯絡,商討一個與秦海合作的方案,然後幾家一起到市政府去談。
秦海和黑子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鐘了。黑子到柳耀忠的房間去看了一下,看到柳耀忠已經從外面回來,便把他請到了秦海的房間。
“秦總,你來了。”柳耀忠客客氣氣地向秦海招呼道,他的歲數比秦海大不少,但在秦海面前,他還是擺足了作為一個下屬的姿態。
“柳廠長,這些天你辛苦了。”秦海趕緊起身讓座。黑子則乖巧地沏好了一杯茶,端到了柳耀忠的身邊。
“剛才聽小傅說,秦總一來就去找了紅光廠的劉傑?”柳耀忠一邊向黑子點頭道謝,一邊對秦海說道。秦海見劉傑的事情,原本也不打算瞞著柳耀忠,所以剛才黑子去請柳耀忠過來的時候,已經把這件事簡單向柳耀忠介紹了一下。
秦海道:“我們從火車站來賓館的時候,恰好坐了紅光廠一個下崗工人的三輪車。老劉聽到訊息,就跑過來了。”
“還是你秦總的面子大啊。”柳耀忠半是恭維半是嫉妒地說道,“我約這些人見面。他們可沒這麼殷勤。現在知道秦總你來了,他們居然這樣急不可待地跑來了。”
秦海笑道:“哈哈,可能是因為我認識他們在先吧。畢竟還有一些朋友交情在內嘛。對了,老柳,你在這邊談的情況如何,有沒有適合開展合作的企業?”
“不是太順利。”柳耀忠道,“劉傑應該也跟你說了一些吧?我找了幾家廠子,條件談不攏,他們都希望我們能夠把他們的負擔都接過去。我很明確說了,我是來談合作的。這企業的負擔我管不了,這樣一來,大家就談不到一塊了。”
“就沒有能夠談下去的?”秦海追問道。
柳耀忠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當然不是。也有的廠長很好說話,什麼條件都能夠答應,甚至暗示我說廠裡還有一些原料,可以隨我處置。我看過了,光倒賣這些原料也能掙不少錢呢。”
秦海也笑了,他當然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能夠把條件說得這麼好的廠長,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在內的。照柳耀忠的描述,這些廠長幾乎是在出賣廠子的利益了。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柳耀忠接著說道:“可是,我對這些企業沒什麼興趣,那幾個廠長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直接開口就跟我談回扣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想搞合作生產。和這樣的廠子合作,我也不踏實。”
“你的想法是對的。”秦海肯定道。“有這樣的廠長,廠子裡的風氣也好不到哪去。和這種企業搞合作。以後的麻煩絕對不會少。”
“是的是的,秦總說得太對了。”柳耀忠連連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這樣的廠子我不會去碰的。相比之下,老於那個金南化工廠確實不錯,裝置雖然陳舊了一點,但保養得很好,工人的素質也很高,有技術,也守紀律,是一個好的合作物件。”
“既然如此,那麼難處是什麼?”秦海明知故問。
柳耀忠道:“我瞭解過了,這個廠子有400多職工,其中有100多屬於閒雜人員,做不了什麼事情的。另外,他們還有200多退休工人,每個月的退休金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於克岫希望我能夠把所有的在職工人和退休工人都管起來,我只想要那200多個能做事的工人,其餘的閒雜人員我不想要。至於退休工人,和我更沒什麼關係,我肯定不會管的。
“我雖然今天剛到金塘,可是看到金塘的情況,好像是不太樂觀啊。這麼多下崗工人,都靠蹬三輪車來掙錢餬口,哪有這麼多的客人?聽他們說,這些下崗工人的生活狀態非常拮据啊。”秦海突然似乎說起了一件其他的事情。
柳耀忠與秦海相識多年,對於秦海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都有所瞭解,他聽得出秦海這句話裡的潛臺詞,不禁苦笑道:“秦總,你不會是又想做好人了吧?”
秦海笑道:“做好人也沒什麼不好的,我也是在工廠裡呆過的,知道工人的苦處。尤其是那些退休工人,一輩子都獻給了企業,如果老了卻拿不到退休金,晚年實在是太淒涼了。”
“可是,這件事應當是政府去管的。”柳耀忠爭辯道。
秦海道:“政府也不可能憑空變出錢來,政府的錢還不是企業交的稅?不管怎麼說,咱們算是先富起來的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