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有。”
“我當然聽到了。”小劉把眉毛皺成一個大疙瘩,略帶惱火地說道:“郭縣長,不是我說,你們平苑縣對於這次外賓接待的工作,實在是有些欠考慮了。像秦海這樣一個政治上不可靠的人,怎麼能安排來做這樣重要的接待工作?”
“他在政治上還是可靠的。”郭明辯解道。小劉的級別與郭明相比,差得老遠,但人家是從省裡下來的,而且負責的是外事工作,有點手握欽差權柄的味道,所以郭明在他面前也得賠著小心。
“與福岡會社的合作,是秦海在浦江聯絡的,外賓到平苑之後,肯定要找秦海,這不是我們安排不安排的問題。”郭明說道。
小劉道:“郭縣長,我剛才沒來得及向你彙報。在今天上午外賓考察青鋒廠的過程中,秦海一直在和外賓聊天,談論各自的家庭以及各人的履歷,這些都是與考察工作無關的內容,這是明顯違反外事紀律的。”
“哦,外事紀律上有明文規定嗎?”郭明不軟不硬地嗆了一句。自家的孩子自家打,小劉告秦海的狀,郭明可不會跟著附和,否則至少一個御下不嚴的評價他是躲不開的。
對於秦海與外賓嘮家常這件事,郭明也說不出是對是錯,在他想來,只要外賓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而秦海也沒有洩露國家機密,那麼雙方建立點良好的私交,應當是利大於弊的吧?
小劉被郭明這句話給噎住了,他只是覺得秦海上午太出風頭了,讓他有些看不慣,所以才下意識地找點理由來告狀。但要說秦海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他也說不出道理來。作為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他知道這幾年外事紀律已經鬆動了很多了,對於外賓行為的限制越來越少,對於國人與外賓的交往,也不再約束。
甚至於他們外事辦的工作人員自己,陪同外賓的時候也會聊一些家庭瑣事,以便讓外賓找到賓至如歸的親切感。所以,要說秦海與岸田邦夫談家務事有何不對,小劉還真找不出依據。
“現在外賓提出要到秦海家裡做客,與秦海的家人交流,我只想了解一下政策,這樣做是不是允許?”郭明知道自己已經把小劉給憋住了,於是也不繼續追問,而是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小劉吃了一個癟,也不敢亂說話了。對方畢竟是個父母官,自己如果表現不好,對方也是可以向外事辦投訴自己的。他想了想,說道:“這個得先了解一下秦海的家人是什麼情況,政治上是不是可靠。”
“這個我們已經瞭解過了。”郭明道,“秦海的父親是個農民出身,現在承包了他們鎮的農機廠,正在我縣租用鋼鐵廠的裝置生產一些出口商品。”
“如果是這樣,那倒沒什麼大問題。”小劉道,“過去我們也接待過這樣的外賓,他們對於中國的普通家庭非常感興趣,向我們提出要到普通中國家庭去做客,對於這樣的要求,我們一向都是會予以滿足的。
不過,還要麻煩郭縣長專門叮囑一下秦海和他的父親,接待外賓可以,但不能做出有損國格的事情,比如,不準向外賓索要外匯,不準向外賓提出代辦出國事宜,不準……”
小劉一口氣說出了十幾個不準,把郭明聽得有些背心發涼,少不得把秦海直接叫過來,讓他親耳聆聽小劉的教誨。秦海可沒有郭明那樣的耐心,他聽了幾條,直接擺擺手就把小劉的話給打斷了:“小劉同志,這些廢話你就別說了,我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是未雨綢繆,先給你打預防針。我們在做外事工作的時候,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嚴重損害了我們國家的形象。我可以告訴你,連我們外事部門的某些同志都經受不了外國物質條件的誘惑,有些女同志甚至……”小劉惱火地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見秦海就忍不住想生氣,連一些不該說的話都情不自禁地從嘴裡滑出來了。
“打住打住。”秦海舉起雙手做出一個阻攔的樣子,打斷了小劉的話,說道:“這是你們的人幹得出來的事情,別栽到我們身上。我們是工人階級,都是有節操的,不像你們,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