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婭婷等人來說,在安河材料學院的這兩三年,是他們成年後生活得最為愉快的時光。生活福利比在原單位好得多,實驗條件和經費保障也超乎想象,這還只是他們感覺愉快的一個方面,更重要的,就是安河材料學院裡這種輕鬆、和諧的氛圍。
科研單位里人與人之間的爭鬥,無非圍繞著名利二字。單位上的科研經費是有限的,教授、研究員的名額也是有限的,要想混出頭,就只能去爭。等好不容易把該有的榮譽都爭到手了,你手下的助手、學生們也成長起來了,你還得再幫他們去爭,否則怎麼對得起人家幾年如一日地幫你查文獻、做實驗?
單位對於科研人員採取的是“工分制”管理,有多少文章、多少專利,得過多少獎,都是你的“工分”,對應著你能夠得到的待遇。而要想出文章、得專利,沒有經費支援是萬萬不能的,這也就使得學者們不得不把精力都用在這種爭奪上。
張婭婷他們這些人,都是早已厭倦了這種爭奪的,只是身在局中,總是要不得已而為之。一邊要做科研,一邊要與管錢的、管事的部門去逢場作戲,讓他們時時感到心力交瘁,這就是他們到安河材料學院之前的生活狀態。
到了材料學院之後,情況完全不同了。在經費方面,他們不需要去看管理部門的臉色,只要提出來的研究方案可行。學院就會把經費撥付到位,甚至在額度上往往還會超出他們的預期。至於職稱,材料學院並不限定名額。達到水平就能夠晉升,大家只需要去拼自己的能力,而無須依靠擠掉同事來上位。當然,材料學院評定的職稱與國家的職稱是不通用的,不過這又如何呢?待遇、福利等等能夠得到保障,他們又何苦去爭其他的虛名?
秦海經常對大家說,在一個單位內部進行競爭。太沒出息,要爭就是到國際上去爭。傅文彬、王曉晨等人也是積極貫徹秦海的觀念。在學院裡經常進行開展國際競爭的宣傳,不給那些搞小名堂的人以任何機會。領導這樣做,下面的職工自然也就會受到影響,大家平時湊在一起談論的話題。都是如何在國際上打出學院的名氣,如何與發達國家的學者一決高低。
在材料學院,最常聽到的詞彙就是“咱們學院”,在說到這個詞彙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種強烈的榮譽感。
也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張婭婷覺得自己的心態變得越來越年輕了,原來不太與人交往的她,也開始變得隨和起來,同事們對於她的稱呼。也就逐漸地從張教授變成了張姐。
秦海聽王曉晨說起過這其中的奧妙,因此也就樂呵呵地改了口,稱這位半老徐娘為張姐了。
“張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在氣敏陶瓷感測器的實用化方面,你們目前的進展如何。”秦海問道。
“我們的工作完全是同步的。”張婭婷自豪地回答道,“遵照秦總你的要求,我們現在的科研工作都是兩手抓,一手搞理論研究。一手搞應用開發。在理論研究結束之後,我們馬上就解決了生產工藝的問題。目前礦山用和家庭用的幾種型號氣敏感測器已經投入批次生產了。”
氣敏材料,顧名思義就是對氣體敏感的材料。這種材料能夠隨著環境中某種特定氣體的濃度而改變自己的電阻值,從而能夠起到監測環境中有害氣體洩漏的作用。氣敏陶瓷感測器能夠在礦山中用於檢測瓦斯氣體的濃度是否超標,也可以在家庭廚房中用於檢測燃氣是否洩漏,從而有著廣泛的應用方向。
張婭婷當然是懂得這些應用方向的,因此在組織人手進行氣敏陶瓷理論研究的同時,也沒有忽略應用研究,而且還始終把理論研究的方向與最終的應用相聯絡。材料學院有一套完善的科研支援體系,張婭婷的實驗室剛剛把研究結果提交出來,學院便把相關專利材料送到了專利局,辦理專利申請,同時又聯絡到了幾家協作單位,開始進行產品生產。相比張婭婷以往所在的單位,安河材料學院把技術應用生產的速度提高了10倍都不止。
“負責生產氣敏感測器的是北溪礦山機械廠,每生產一套感測器,他們會向學院交納12元的專利費用。”王曉晨輕聲地向秦海介紹道。
“能達到出口標準嗎?”秦海問道。
王曉晨道:“我們是按出口標準要求北礦那邊生產的,有關樣品已經交給紅海公司的陳總了,他們在歐美市場上了解了一下情況,反饋說市場反映不錯,有望大批次出口。”
“好。”秦海點了點頭,道,“咱們材料學院是瞄準世界先進水平的,咱們搞出來的技術,要儘量地推向國際市場,賺外國人的錢去。咱們這麼大一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