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活命!”
“還我鋼材!”
一隊由各色人等組成的遊行隊伍從杏川縣出發,向著縣境外幾公里的鋼材檢查站走去。隊伍中有三四十歲的壯年,有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有十一二歲的學生,還有抱著吃奶孩子的年輕婦女。遊行的組織者顯然深諳此道,他們知道如果光是找一批青壯年來示威,政府是可以動用警察抓人的。摻進一些老人、婦女和兒童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你政府碰不得打不得,弄個狼狽不堪。
由於查處劣質鋼材的行動並不是在杏川縣範圍內開展的,所以利益受損的那些小老闆以及受其裹脅的百姓沒有理由在杏川縣城鬧事,而不鬧事就無法驚動省裡,高學建就無法向省裡提出要求。王越在得到高學建的暗示之後,找到了一些與自己私交不錯的小老闆,向他們密授機宜,讓他們想辦法把事情鬧大。
當下這個局,對於治理小鋼鐵工作組來說,沒有任何壓力,只要死死地守住公路,堅持若干天,杏川縣的小鋼鐵就要土崩瓦解了。但對於杏川的小鋼鐵業主而言,每拖一天就意味著一天的成本,大量的鋼材以及尚未冶煉的廢鋼都積壓在手上,佔用著大量的資金,他們已經很難支撐下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煽動起*,才能找到轉機,這也是小鋼鐵老闆們的想法。以往政府打算下力氣治理小鋼鐵的時候,他們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迫使政府作出讓步的,這一回,他們打算故伎重施。
“營長,遠處來了一群遊行的,像是衝著咱們這裡來了。”
隔著老遠。檢查站的工作人員就已經發現了這支隊伍,連忙去向張向前彙報。其實張向前早在遊行隊伍還沒離開杏川的時候,就已經透過內部線人得到了訊息。此時他正與秦海端坐在指揮部裡,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商量著應對策略。
“秦總,這種事有點棘手啊,你看我們該怎麼應付?”張向前向秦海請求道,他知道秦海是冀明初眼裡的紅人,因此對秦海是非常客氣的。
“咱們有沒有做錯什麼?”秦海笑著反問道。
張向前搖了搖頭:“當然沒有。來之前,我對你們說的什麼地條鋼還沒什麼感覺,這幾天看了一下查扣的鋼材,真是覺得觸目驚心。那哪是什麼鋼材啊。簡直就是玻璃,一磕就裂、一摔就斷,這樣的鋼材如果流失到社會上,不知道會造成多少安全隱患。查扣這些黑心奸商的鋼材,我覺得一點都沒做錯。”
秦海點點頭道:“既然我們沒錯,那我們怕他們幹什麼呢?”
“可是,這樣影響很不好啊?”張向前提醒道。
秦海道:“我們是做事,不是做秀。只要我們行得端、走得正,沒必要為了什麼影響而去向黑惡勢力低頭。這些人願意遊行,那是他們的權力。我們不干涉。不過,如果他們敢堵路,妨礙交通。那就堅決出手,有多少拘多少,決不留情。”
“他們這堆人裡可是有老人和孩子呢。”張向前說道。
秦海冷笑道:“法律沒有規定老人和孩子可以犯法,是他們自己拿老人和孩子當人質,而不是我們故意去傷害這些老人和孩子。既然他們對自己的親人都不在乎,我們有什麼必要去在乎這些?”
聽到秦海這話,張向前愣了一下,苦笑著說道:“秦總,你這話也有一些道理。不過,如果傳出去。真的對你的前途有影響的。”
秦海哈哈笑道:“張營長,你就執行命令去吧。我的前途如何,你就別操心了。我原本也不是政府官員,不在乎什麼清名。做事情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只要我們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就好了。”
“好,我聽你的!”張向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喊了一聲:“通訊員,命令部隊做好警戒,任何人敢進入管制區,一律拘起來!”
說話間,遊行隊伍已經走到檢查站外,鬧鬧烘烘地停了下來。隊伍前面一位領頭的指揮著眾人喊了幾輪口號之後,便向檢查站走了過來。
“站住!”值勤計程車兵伸出手,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我有事情要和你們領導談!”那人喊道。
“你是什麼人?”值勤士兵中的班長洪剛上前問道。
“我是杏川縣東道溝村的村民,我叫魯全林。”那人答道。他倒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但他的身份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村民,而擁有一家小型鋼廠的一位鋼老闆。這一次,他冶煉的上千噸鋼材被壓在庫房裡,不敢啟運。為了採購廢鋼以及冶煉鋼材,他欠下了四五十萬的高利貸,原本打算把鋼材賣出後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