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世紀末開始,國際鐵礦石就一直在上漲。中國經濟成功地實現從計劃體制向市場體制的轉型,擺脫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逐漸步入快車道,基礎建設不斷升溫,對鋼鐵、水泥、石油等物資的需求大量增長,不可避免地帶動了全球資源性產品的價格上漲,這並不出乎意料,從一定程度上說,也是合情合理的。
然後,王哲奕從南美傳來的訊息,卻是兩大鐵礦石巨頭有意採取價格聯盟的方式,大幅度地提高鐵礦石價格,最大的漲幅有可能達到70%以上。任何一種商品,一年之內漲價70%,都不能說是一種正常現象了,只能解釋為一種*裸的訛詐行為。
淡水河谷和必和必拓能夠這樣獅子大開口,當然是有其緣由的。這兩家企業壟斷了全球一半以上的鐵礦石貿易,而且其所出產的鐵礦石品位高,遠遠優於中國國內的礦石,中國鋼鐵行業對其依賴性極強。換句話說,就是人家已經卡住了你的脖子,想怎麼剝削你,你也只能乖乖地服從。
當然,中國鋼鐵企業如果想反抗,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畢竟做生意是買賣雙方的事情,一方做得太過分了,真把對方逼到無路可走的境地,這個生意也是做不成的。中國鋼企要想打破淡水河谷和必和必拓的訛詐,需要有兩個因素,一是有敢於作戰的勇氣,二是精誠團結,避免被對手各個擊破。
秦海在此前不惜親自出馬去整治國內的小鋼鐵,出錢出力出技術,把小鋼鐵企業綁在自己的周圍,建立國家鋼鐵聯盟,正是為了應對眼前的這種情況。不過。他的影響力僅限於大秦集團自己以及周邊的小型鋼鐵企業,國內還有佔據著半壁江山的其他鋼鐵企業,他目前還鞭長莫及。如果這些企業向淡水河谷及必和必拓舉手投降了。那麼秦海再強硬也迴天無力了。
“老宋,你和浦鋼、燕鋼、林鋼他們聯絡的情況如何。他們對這次國際鐵礦石漲價的態度怎麼樣?”秦海向宋洪軒問道。
宋洪軒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都問過了,他們沒什麼態度,都在觀望。”
浦江鋼鐵公司、燕寧鋼鐵公司、林西鋼鐵公司等都是國有大型鋼鐵公司,年產量都千萬噸以上,在國內鋼鐵市場上擁有相當的話語權,同時也是鐵礦石進口的大戶。早在幾年前,宋洪軒就和這些鋼鐵公司的領導們建立起了公私兼顧的密切關係。經常互相交換技術資訊,幾乎每年都會有一到兩次例行的聚會。
這一次王哲奕傳回來的鐵礦石漲價資訊,是直接報送到國家經貿委的,經貿委自然會把這個資訊傳達給浦鋼、燕鋼等企業。宋洪軒在得到訊息之後的第一時間就與這幾家企業取得了聯絡,詢問他們對此事的應對策略,不過,這幾家企業的態度都十分曖昧,紛紛表示還要進一步觀察才能確定。
大秦集團在鋼鐵生產方面與這些大型鋼廠是實質上的競爭關係,別看大家平日裡關係不錯,還經常有些聯誼活動。但在涉及到經營決策的核心問題時,各家企業之間都是要互相留一手的。浦鋼、燕鋼這些企業,對於鐵礦石漲價的事情未必沒有自己的考慮。但他們都選擇了裝傻,等著看別的企業如何做。
秦海對於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他說道:“咱們有些企業,真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在國內市場上都想充老大,各種競爭手法層出不窮。一遇到需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的時候,他們就都縮頭了,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宋洪軒道:“他們也是各有各的算盤吧。燕鋼自己就有鐵礦山,所以對進口鐵礦石的依賴不那麼嚴重,自己能夠消化漲價的影響;浦鋼去年超額進口了2000萬噸的鐵礦石。估計還能夠支撐半年以上,所以也不著急。至於林西鋼鐵公司。我聽說他們準備用焦炭和印度換鐵礦,因此也不太容易受到鐵礦石漲價的影響。倒是紅原鋼鐵公司、東遠鋼鐵公司等幾家企業沒有什麼好的手段。只能是捏著鼻子接受漲價了。”
“怕的就是這種各有各有的算盤。”秦海嘆道,“中國一年進口2億噸鐵礦石,佔到全球鐵礦石貿易量的一半,按理說有著充分的話語權了。可大家各自為戰,力量不能使在一處,最後反而落個任人宰割的境地,實在是讓人窩火。”
宋洪軒道:“現在想這個也沒用了,咱們還是盤算一下咱們的策略吧。按照你的要求,咱們從大前年就開始囤積鐵礦石,現在差不多囤了5000萬噸,足夠咱們用一陣了。加上整治小鋼鐵,全國幾百家小鋼鐵廠基本上能夠和咱們同進退。如果要和淡水河谷談判,咱們也算是有一些談判的砝碼。不過,如果他們鐵了心要漲價,一直等著咱們把庫存耗完,我們也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