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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安排,大政所進了本城內庭新建好的別館,就該歇息更衣,然後去大廳和家康見面。那時,家康會把重臣一一向她介紹,隨後一起用飯。此時,朝日姬也當從濱松城趕來了。
照理,家康當出迎,可作左不讓他這樣,“戰勝者去迎接敵人送來的人質,實在不合情理。”作左把同樣的意思告訴大家,結果重臣們紛紛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對!若是假的,還出去迎接,會落下笑柄!”
家康不置可否,完全交給家臣們去辦。當然,他甚是清楚,這是作左衛門故意如此。倘若家臣們能釋懷,作左可能還會去池鯉鮒迎接呢。
作左衛門知大政所已在別館歇息,方才去家康的臥房,道:“大坂的老太婆已到了。”
“有勞你了,怎樣,不是假的吧?”家康滿臉微笑,看了旁邊的本多正信一眼,“彌八郎說大政所是假的。”
本多正信一直在家康身邊,還沒見到大政所。
“彌八怎麼知道?”比作左衛門早一步到來的大久保忠世輕蔑道。他似不喜本多正信,一有機會,便奚落幾句。正信則只以眼神微露不滿。忠世道:“看來那麼樸實、和善,若是故意送個假的來,定會選一個八面玲瓏、無懈可擊的女人。”
“誰能說這不是奸計?刻意裝成個農婦易如反掌!”本多正通道。
“彌八,你好陰險!等夫人從濱松來,不就真相大白了?不如我們打個賭。”
“打賭?無趣至極。”
家康苦笑著制止二人,“好了,作左,一切準備就緒了嗎?”
“萬無一失。”
“那麼,去別館把她帶來吧。”
“稍等。”
“這麼說,作左要和彌八看法一致了?”
作左不快地搖頭道:“且不論真假,主公卻不可隨隨便便見她。”
“就因她是關白之母?”
“對!我們所做的,不過是為配合關白,並非我們自己的主意,以後也不能忘了這一點。”
“一語中的啊!”
“主公,此事並非只有今日如此,日後上京,您也絕不可主動,只要告訴他我們已經到了足矣。”
“多此一舉,你以為我乃黃口小兒?”
“哈哈!主公似已到不辨是非的年紀了!”作左笑道。
“嘿。那麼,我便不去迎接。你再去一趟,若大政所準備完畢,就來告知。”
“遵命!”作左衛門起身離去,心裡仍在思量家中諸事。已見過大政所的大久保忠世相信她是真的,可還未謀面的本多正信仍疑慮重重。由此可見,德川人對關白有著根深蒂固的反感和懷疑。豐臣秀吉愈是出人意料,純真的三河人就愈疑惑。石川數正的出奔更加深了德川人對秀吉的懷疑和怨恨。這些情緒忽視不得。
作左衛門把大政所帶到大廳。在充滿敵意的氣氛中,家康和大政所在虛與委蛇。作左突然想到,倘若不去拯救被唾的美麗之花,那真是不明是非之人。
大政所一見到坐在大廳正面的家康,就瞪大眼睛,對井伊直政道:“這是女婿嗎?一看就知是個好人哪!看來比我兒子更有福氣啊!”
井伊直政難過地低下頭。大政所心中愈加暢快,對他亦深為喜愛。井伊直政表面拘謹,自給人一副誠實印象。作左和家康正是考慮到此,才選中他。作左還特意囑咐:“兵部!不可讓雙方互相憎恨!不要管其他,只管好好服侍老太婆,不要為秀吉日後責難我們留下口實。”
看到大政所心情愉快,家康和作左衛門鬆了一口氣,可在座眾人卻都皺起了眉頭。家康道:“有失遠迎啊!小婿想岳母一定累了,便未敢前去打擾。”
大政所聽了,連連點頭,走到上位,坐在家康身邊。“不必客氣,女婿。”她環顧四周,道,“憑你的福相,可以住比這更好的城啊!”
“這麼說,此城太寒磣了?”
“不,條件差些好,這樣可以激勵你。”
“是啊。”
“讓你花費,實在抱歉!特意為了我,還建新房子!”
“岳母喜歡嗎?”
“哦!喜歡,喜歡,大坂的御殿太奢華鋪張了,住在這裡,覺得安心。”
家康朗聲笑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