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睜開眼我看到了還是他燦若星辰的眸子。
“恩。”小虎悶響了一聲,轉身有靠在了樹幹旁,仰起頭望著夜空中的星星。小虎果然變了,他變得比以前更冰冷,像不可接近的冰山,寒得讓人戰慄。“你有心事嗎?”我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湊上前去。他依舊不語,只是盯著那零落著幾顆星辰的夜空,似乎要將天看穿似的。一時間我也不知再該說什麼才好,此時的我也正心煩意亂,又有什麼功夫來化解彼此的尷尬呢?於是我倆就這麼沉默著,他一聲不吭的望著夜空,而我卻一心想著離開的影堯。
一片烏雲遮住了懸掛在夜空的狼牙月,雲影猶如某隻巨大的猛獸撲住了大地,四周立刻變得更加陰鬱。
“妖精……”一聲輕喚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不可思議的抬頭,這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那樣叫我,熟悉卻陌生。
“恩?”我應了他一聲,心中有些小小的安心,小虎終究還是沒有變。
“跟我走好不好?”思付了良久,他終於低聲開口。
“什麼?”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我不正是要跟著你去涼都嗎?”
他盯著我,眼眸染上一層灰,“跟我走,不要去涼都了好不好?”
“不!”我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拒絕的話卻已經脫口而出。我怎麼可以不去涼都?影堯在那裡等我,我們還沒完成彼此的誓言,怎麼可以就此離別?隨著我的驚呼,小虎忽然垂下眼簾,轉身再一次靠在一旁的樹幹上。陰雲還沒有散去,我望著他的側影忽然發覺自己剛才的失態,也許他這樣說自是有他的道理,我卻想也不想的拒絕。
“小虎?”沉默了許久,我終於還是試探性的喚了他一聲,他是那樣的冷漠,彷彿在這個世界之外,那身影我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別叫我小虎了,我現在叫蕭憶。”他幽幽的開口,彷彿那抹陰冷的雲影。“可我還是比較習慣叫你小虎……”面對他忽然的疏遠,我有些不甘。一直以為我們是童年的夥伴,一直將他當作親人,然而此時我的親人竟讓我直呼他的名字。一種無助的陌生感湧上心頭,小虎他真的變了嗎?
“叫我蕭憶!”他重複了一遍,聲音高了幾分,目光愈發的陌生。
我盯著小虎的臉,無名生出一股氣惱,忘記了乳名就等於忘記了過去的一切,難道他已經不在乎過去的回憶了嗎?“好!”我賭氣的朝他吼了一聲,既然他能忘得這麼幹淨,我又何必巴著過去不放呢?
他的眼眸迅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但很快又冷得和這冬日的月光一樣。彼此不再又交流,我們只是直直的看著同一片夜空,想著不同的事情。直到天邊濛濛的發亮,新的一天再一次到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們走吧。”
我們選擇了最方便的路線,沒有了馬車的牽絆,我們能夠輕易的繞過那顆擋道的枯木。在過去前,我最後一眼回望了昨晚那經歷了腥風血雨的地方,血跡已經發黑,幾具殘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我嘆了口氣,從那不堪回憶的地方收回目光。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想不通的人,為了那身外之物甚至賠上了自己的性命,而我的生活也因為這樣的變數而改變了既定的軌道。
翻過斷木,我赫然發現了兩匹馬,想是昨夜就已經在那裡等我們了。忽然我眼前一亮,猛的朝一匹馬衝了過去,“小黃!”經過昨夜的一番折騰,它竟只收了點皮外傷,黝黑髮亮的皮毛似乎在宣告它的無恙。昨夜的情況太混亂,以至於我一直沒有考慮它的去向,不想他竟在枯木的這頭等著我。我欣喜的抱住小黃的脖子,在它柔軟的鬃毛上蹭了蹭,總算它沒有離我而去。
“走吧!”我正沉浸在小黃還活著的喜悅中,小虎卻早已翻身上了另一匹馬,馬鞭一揮,已經朝前方邁開了步子。“哎,等等我!”我忙不迭的騎上小黃,跟了過去。
四周還有殘雪在慢慢的融化著,緊緊的山道上,我們一前一後的行進著。只聽得融化的雪水從枯枝間滴落的聲音,高高的天空中幾隻鷲鷹在我們頭頂盤旋著,偶爾發出幾聲蒼涼的叫聲。
按照這個速度,兩天後我們就能順利到達涼都。一路上,小虎的話還是那麼的少,少的幾乎可以用吝嗇來形容。不管吃飯還是休息,只是蹦出幾個詞來,我再也沒有聽到他叫我一聲妖精。漫天的枯枝和白雪襯出他消瘦的背影,一人一馬在這天地間顯得如此蒼涼。我不再叫他小虎,當然也拒絕叫他蕭憶。路途的沉默讓我能夠靜下心來仔細的思考,他肯冒著危險來救我,這已經能說明他始終沒有忘記我們彼此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