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韓氏心中暗喜,屈膝行了個禮道:“妾身定遵王妃之命!”既是王妃之命,料想自己那官迷丈夫不會反對。
見徐韓氏苦勸了半日,徐老太太還是硬著脖頸犟,李嬤嬤便去悄悄稟了徐燦燦。
徐燦燦垂下眼簾道:“那就想辦法把老太太送回去啊!”
李嬤嬤在心裡忖度著王妃的意思,答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到了西廂房,李嬤嬤帶著幾個媽媽一哄而上,捂了徐老太太的嘴,抬著她的四肢便往外走,塞到了已經停內院門外的車子裡,皮笑肉不笑地朝徐韓氏屈了屈膝:“老太太就拜託大太太您了!”
徐韓氏只得命跟來的丫鬟婆子制住了徐老太太,自己也上了車,臉上發愁心中歡喜回去了。
徐燦燦歪在錦榻上想著心事。
她今日和徐韓氏配合默契地演了一場戲,聯手收拾了徐老太太,想到徐老太太這些年的行跡,她的心裡很是痛快。
侍候的人鴉雀無聲侍立一旁。
徐王氏以為女兒還在生氣,便坐在錦榻邊絮絮地勸說著女兒:“你祖母一輩子就這樣強橫,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你不必和她生氣,以後不見她也就罷了”
徐燦燦歪在那裡似聽非聽的,見母親說了一大段了,便笑著問:“娘,你渴不渴?”
徐王氏“呃?”
徐燦燦便含笑吩咐碧雲:“把小廚房剛送來的西瓜汁給外家太太倒一杯,給我一杯蜜桃汁就行了!”
碧雲答了聲“是”退了下去。
被徐燦燦這一打斷,徐王氏也忘了自己說到哪裡了,問徐燦燦:“燦燦,我說到哪裡了?”
徐燦燦竊笑:“我也忘了。”
王氏正要再說,碧雲用托盤端著一水晶杯西瓜汁和一水晶杯蜜桃汁進來了。
徐燦燦端起盛著蜜桃汁的水晶杯喝了一口,覺得甜蜜鮮美,便道:“娘,你也渴了,趕緊喝吧!”
待把一杯西瓜汁喝完,徐王氏已經徹底忘了剛才的話題,轉而談起了徐燦燦孕期的保養。
徐燦燦見她擔心,忙安慰道:“王爺已經送了兩個專門接生和侍候月子女人的女醫過來,如今就住在內院的西偏院裡,早晚過來陪侍,您不用擔心!”
徐王氏這才放下心來。
為了轉移話題,徐燦燦開口詢問:“宜春如今的功課怎麼樣了?”
徐王氏忙道:“聽範先生說很好的!”範先生是當代大儒,被傅予琛請到王府。每次徐宜春從國子監回來,就由範先生專門教授他功課。
徐燦燦聞言,便壓低聲音推心置腹和母親談起了宜春的教育問題:“宜春好好學功課才能考中進士,將來才能做官,王爺才能幫襯他啊!”她知道一般母親都是盼著兒子做官有出息的,因此拿著個來勸說母親好好監督弟弟。
不過,她覺得若宜春確實不是那塊料的話,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徐王氏覺得女兒說的很有道理,連連點頭,很是歎服。
母女倆又談了一會兒,便到了用午飯的時間了。
陳嬤嬤指揮著小丫鬟傳菜,朱顏和碧雲在堂屋裡擺飯,很快便把午飯擺好了。
徐燦燦正和母親說話,朱顏上前屈膝行了個裡,道:“稟王妃,午飯已經擺好了,全是您要的涼拌素菜,一點肉星子都不見的;只是陳嬤嬤擔心您的身體,所以加了一砂鍋老母雞湯。”
徐燦燦聽見“肉星子”“老母雞湯”便有些乾嘔起來,只吐得胃裡空空,卻也什麼都吃不下了。
徐王氏心疼她,就親自下廚煮了一碗素面。
她知道徐燦燦不能聞見油腥味,便用清水煮了面,待面快煮熟了,這才把用鹽和豆麥醬醃好的碎蔥花和薑末放進去,用勺子攪一下便把面盛到了碗裡。
徐燦燦嘔得眼淚都出來了,小臉蒼白嘴唇乾裂,見母親帶著朱顏端了一碗麵過來,剛要說不吃便聞到了面香、蔥姜香和豆麥醬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清淡香氣,竟然沒有令她覺得噁心,便不再拒絕了
徐王氏坐在一側看著女兒吃麵,心裡很是熨帖。
待徐燦燦把裡面的面全吃了,還舀了一勺麵湯喝了,她這才道:“我當年懷你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了,吃什麼吐什麼,只能吃這個素面。可你祖母說我事多,不吃大鍋飯偏偏吃小灶,把我自己做好的面給打翻不讓我吃”
她說著說著便抹起了眼淚。
徐燦燦聽著聽著眼睛便溼潤了——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祖母欺負母親的情形,那時候自己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