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可能是聽到了一些關於我的流言特意來找我,但是他是直接去的書局,而不是來府裡找我,他是想看看有些事到底是傳出來的,還是有依有據,這種性子的人往往很認死理,他拒絕皇上的招攬並不是真的願意一直這樣滿天下的跑,而是不想攪和到世家和皇家的博奕中去,方先生是一個純粹的人,有著讀書人的傲骨,不然也不會拒絕皇上給方家的其他賞賜,他只是覺得父兄用命拼來的東西他沒資格享用,這樣的人若是為官,怎麼都差不到哪裡去,骨子裡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皇帝邊聽邊點頭,聽到最後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分析得妙,分析得太妙了,朕就是因為一直都覺得方熙錦這人雖然性子清傲了點,但是對局勢看得非常透徹,所以一而再的招攬於他,沒想到他拒絕的根由在這裡,柳卿,你說若是開科取士,朕再招攬於他,讓他總管這事,他還會不會拒絕?”
柳卿揮開扇子呼啦啦的扇了幾扇,嘴角的笑意很招人牙癢癢,“皇上試試不就知道了,在下說出的只是自己的看法,並不能代表方先生,不過若是統管這事的是方先生,在下倒是放心,不用擔心考官放水或者收受賄賂,把好好一個政令又變成了雞肋。”
皇帝指著柳卿大笑,“哈哈,柳希及啊柳希及,你可真是個妙人,拐彎抹角的給自己先生討差事來了,不過這個人選倒是絕妙,方熙錦的賢者之名也是名滿京城的,這樣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來統管這事也能壓制得住人,以他和那些賢者的關係,也不至於有人搗亂,再說,方家雖然也是世家,到底一直沒掌實權,也沒和其他世家有多少牽絆,不錯不錯,確實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皇上可別忘了,方先生可還沒答應,這只是我在胡說罷了。”
“胡說也胡說到點子上了,朕巴不得你再多胡說點,還有什麼,你繼續胡說。”
柳卿喝了口茶,滿口的苦味讓她整個臉皺成了一團,這蓮心茶苦得可真夠味,砸吧了一下嘴,一抬頭就對上幾雙忍笑的眼睛,什麼叫自作孽?這就是了,這蓮心茶可不就是她自己要來的。
“咳……我沒什麼可說的了,該注意的事情我在條陳裡也點出來了,若是再想出其他的,我會再繼續上條陳的。”
皇帝心裡自是不信的,輕輕巧巧的說出來幾句就解決了他一個大問題,這人的腦袋瓜子裡不知道還藏著多少好東西,不過這東西還真就逼不得,無奈的起身,“那好,朕隨時等著你的條陳,若是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也隨時呈上來,你這腦子好用得緊,現在大預朝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想想,若是做得好了老百姓也得利不是,你就不要藏著揶著了。”
柳卿好想翻著白眼回他一句,那是您的大預朝,和我有什麼關係,老百姓好與不好又和她扯得上什麼關係,她做什麼事讓人覺得她就把老百姓放心裡了?
可惜她不敢說,皇帝現在對她稱得上是縱容,但這也是在一定範圍內的縱容,真要是忤逆犯上了,肯定沒好果子吃,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啊
“皇上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充其量也就是活了二十年,就算一生下來就泡在書堆裡,弄明白的東西也有限得很,為了弄出個開科取士,我那書房現在都成災難現場了,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皇上,任何一樣新出現的東西都不容易,需要花費的心力也是外人無法想像的,在下身為大預朝的一份子,自是希望大預朝越強大越好,所以願意花費這些心力,若是再能琢磨點其他東西出來,那自然皆大歡喜,但是皇上,在下也只是一介凡人。”
皇帝站在那裡,目光深沉,從進府開始便一直掛在臉上的笑終於褪了下去,露出為皇者的威壓,屋裡一下子緊繃起來,衛孚實在想不明白,希及這麼一個聰明人,明明知道皇兄是打算離開了,只要順著說上幾句話希及這次就大勝,在皇兄心裡的印象想不深刻都不行,可是為什麼後面要說這些話?就算不說,也沒人真能逼他非得再拿點什麼出來才行。
柳卿眉眼低垂,她確實不打算忤逆皇帝沒錯,但是她不能讓皇帝對她有過高的期望,不然以後有事就來找她,把她當成萬能的使喚,現在看來是得了聖心,往遠了想,卻是給自己埋下禍根,沒有一個皇帝容得下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
柳全夫婦暗暗動了動位置,圍繞著柳卿形成一個太極八卦魚的形狀,除了柳家族人,沒有外人知道柳全夫婦的合擊才是最厲害的。
“柳希及,你是個真正的聰明人,寧願被人看低了也不願意被人看高了,為自己留下了退路,很不錯,比起方熙錦,朕倒是更希望你能出面統管開科取士這件事,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