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偵想搖頭,卻無力,輕輕垂了眼簾,不想讓她看到那已經完全破碎的希望,至於淚,任憑她的小手捧著他的臉頰小心地擦拭。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有一天,當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了距離,當他能在她面前曝露他心底的軟弱與渴望,他會不會激動得揉碎了她,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他的心卻碎了……
“哥……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
一如既往,她又在給他道歉,一個字一個字戳在他心窩最痛最軟的地方,顫抖的氣息衝在牙關,他屏著半天不能開口,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芽芽……那天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麼?”
“我……”頭很痛,周身蒸乾了似的,她的記憶裡消失了很多事,王子、公主,欺君犯上、砍頭的罪過,可是卻沒有忘了她口無遮攔讓哥哥好久不理她的那句話,此刻看著他,怯怯地抿了抿唇,“我不該纏著你……以後……再也不說那種話了……”
“你不說,哥來說。”他更低了頭,唇輕輕觸在她熱熱的氣息邊,“永遠不分開的只有夫妻,生,死,永遠在一起。芽芽,我們……做夫妻,好不好?”
小屋裡突然靜靜的,窗外的雨都像被點了穴;迷離的小月牙瞪得圓圓的,一眨不眨,小臉木木的像一個雕刻的娃娃,一動不動。
“芽芽,芽芽?”
頭劇烈地痛,頭劇烈地痛,他一聲聲喚,她卻不敢應,好半天,蹙了蹙小眉,喃喃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嗯?”
“還是……我已經死了?”林偵……向她求婚?這就是夢……也根本不敢夢到的,不是死了,還能是什麼?
紅紅的小臉,眼睛直直的,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林偵看著心疼又好笑,將小木頭人兒摟緊,低頭貼了她臉頰,“小壞蛋!”
她不動,連口氣也不肯喘。
忘了她還在病痛中,他用力揉著懷中,她的反應比他憧憬了無數次的情形還要可愛,林偵只覺得自己破碎的心忽然就被幸福撐得滿滿的,“芽芽……答應我,說願意嫁給我,嗯?”
她才不開口,絕不能開口!凡此類性質的美夢一般都是一開口就醒了,然後眼前的人就會消失,沐芽狠狠地閉了眼睛,把剛才那一幕存著腦子裡,永遠定格,嗯……燒得稀裡糊塗的真好……
額頭的溼巾被拿開,是什麼?涼涼的,軟軟的,印在她滾燙的額頭?是……他的唇……
鼻尖,臉頰,輕輕地,一下一下啄下來,覆上她的唇,不敢深吻,只滋潤著她乾乾的唇瓣。
心跳得好快……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來支撐……她不敢動,吻很淺,可是就覺得呼吸不夠,她不能呼吸,不能呼吸……
這麼真切,是他的氣息,他的唇,這麼熟悉又這麼陌生,沐芽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麼……
原來……死亡有時候也可以是一件好事,會在臨死前達成你最渴望的夢想。如果都可以,會不會有很多人會希望像她現在一樣,感謝這瀕死的機會……
她不怕……為什麼要怕?這個時候,她終於可以不用去想什麼千金,什麼公主,在她生命的最後,他完完全全的,只屬於她……
可是這樣……她會好想活下來怎麼辦……
她閉著眼睛,絨絨的睫毛顫顫巍巍,不敢回應他的吻,卻是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中,軟軟的。林偵看著,吻著,心似窗外的雨水,纏綿難離……
懷中的溫度又在升高,萬般不捨,他輕輕離了,“芽芽,芽芽?”
“……嗯,”
“有件事……得告訴你。”
“我要死了……是不是?”
“不是。”
“哥……”
“傷口是感染了,可還沒有惡化到最壞的地步,你現在需要的是抗生素,或者只是消炎藥就可以。”
“可……這裡並沒有。”
“這裡是沒有。”林偵略略頓了一下,“可咱們家有,醫院,有。”
燒得迷迷糊糊,幸福得迷迷糊糊,忽地這一句,像剛才沾了冰水的毛巾,沐芽被激得哆嗦了一下,“你,你說什麼?”
“芽芽……是時候該送你回去了。”
像剛才的吻一樣猝不及防,燒乾了的身體一股酸楚眼睛忽地疼得厲害,“啊?不……我不,我不……”
“芽芽,你聽話,你……”
“你不是說不分開麼?你……是在騙我?”她就知道她不會擁有這樣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