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自己的懷抱,能夠給疲憊的母親以片刻的安定溫暖。
“想要什麼時候動身去雪國?”君紫夜的問話仍舊是淡淡的,就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事,好像她出發去雪國,就只是去遊山玩水而已。
但這淡淡的一句話,卻把容菀汐給問住了。
什麼時候出發去雪國?若以她的心意,自然是越早越好。可是翎王這邊生死未卜,京都城裡風聲鶴唳。她不可能放下翎王的生死不管,也不可能放下宸王的安危不顧。
她雖然心急找母親,卻也知道,這是一件極其漫長的事情。並不是她到了雪國,尋上三五日就能找到的。當然,這種可能也不是全然不存在。
一切只看緣分。
若真有機緣,或許她到達雪國沒幾日,就見到了母親;若是機緣未到,或許她在那裡尋找上三年五年,也尋不到母親的蹤跡。
所以即便心裡很著急,容菀汐卻也很清楚,這事兒急不得。而且只要稍稍理智一些,就能想到,找母親的事情,和翎王的性命與宸王的安危比起來,是可以暫且放緩的,並不緊要之事。畢竟母親已經獨自回到雪國十餘年了,不拘這三五個月、一年半載。
可心底裡,卻豈能如此怠慢了母親的事?一時,理智和喧囂著的情感碰撞拉扯著,讓容菀汐的心仿似被撕成了兩瓣兒,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其實父親留有遺願,希望我能找到佳蘿姑母,並且幫助她完成復仇大計。這麼多年來,紫雲閣派出去的人一撥兒又一撥兒,卻還是尋不見佳蘿姑母的蹤跡。其實我想,會不會姑母已經……故去了。”君紫夜道。
這是容菀汐最害怕聽到的話。
對紫雲閣的勢力,雖說她沒有詳盡的瞭解,但想來應該極其龐大。可這樣的勢力,想要尋一個人,卻是這麼多年都沒找到,那麼是不是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容菀汐知道,這種情況可能很大,但卻不能讓自己相信。
這麼多年,她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活著,好不容易又有機會可以見到母親,如何能接受母親依舊已經故去的事實?
沒有人親眼看到母親的死亡,這只是君紫夜的一個猜測。她不能只因著這一個猜測,便就此放棄。
“不會。”許久,容菀汐才很肯定地說出了這一句。
與其說是給君紫夜的回答,莫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君紫夜其實也看出了容菀汐的心虛,但卻沒有點破。他能看得出,對於此事,她很固執。他本是一個凡事順其自然,不願意對人進行什麼無謂勸說的人。今日對她勸說了這番,仿似已經用盡了他畢生所能用的,所有勸說的話。但她依舊如此堅決,他便也覺得,這是命定的事情,無需旁人再妄圖插手更改。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雪國?”所以,君紫夜只是又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
這一次,容菀汐沒有被君紫夜給問住。
“看京都城裡的情況,待到京都城裡的局勢穩定之時,我便動身前往雪國。”容菀汐道。
宸王說,太子會趁著他們不在風國的時候出手加害,可宸王卻如此能沉得住氣,可見這是宸王給太子設下的又一個圈套。既然如此,這一次,京都城裡的天,怕是又要變上一變,或許會變成一個全然對太子不利的局面。
狗急跳牆,她擔心的是,越到勝券在握之時,宸王的自身就越是危險。所以她不能在這時離開宸王。
一旦太子又犯下大錯,宸王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定然會乘勝追擊。如此一來,不出一年,勝負定然見分曉。
對容菀汐的回答,君紫夜稍感意外,但略一想來,便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她到底是個與常人不同的聰慧女子。即便再由感情催促著,卻也不會做貿然之事。還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待到你去雪國之時,來紫雲山叫上我,我與你同去。”君紫夜道。
沒什麼解釋,就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
容菀汐原本是要本能地拒絕,因為她覺得尋找母親,是自己的事情,不想要牽連到旁人。但轉念一想,君紫夜身上,承擔著君老閣主的遺願,他自然也想要找到母親,對老閣主有個交代。
既如此,結伴而行並非不妥之事。只是卻也並非是理所應當之事,畢竟人家這是幫她的忙。對他的感激,還是少不得。
“既然君大哥有此意,我自是樂得結伴同行。君大哥……多謝。”她知道君紫夜是個受不得厚重情感的人,繁瑣濃烈的感謝之言,反而會讓他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