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上的尊重認可,久而久之就沿用至今了。
“好。”聲音彷彿在喉嚨裡滾了好幾圈才發出來,隱隱有些含糊。
薛阿姨覺得今天回來的三個年輕人都有些怪,吳奈出奇安靜;顧笙出奇漠然;陸子初……變化最大的那個人無疑就是他了。
……
對於阿笙來說,六年時光匆匆溜走,但她卻被命運禁錮在了21歲的靈魂裡,這麼多年來,似乎從未長大過,唯一學會的就是暗夜獨自靜處。
浴室裡,陸子初開啟所有的燈,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燈亮的那一刻,他能清楚看到她的臉上,有著淡淡的侷促和恐懼。
這讓他心頭一震。
把睡衣放在浴室外間檯面上,窺探到她心緒不穩,他退開一步,眸色卻比月光還要清潤,沙啞開口:“阿笙,我讓薛姨上來幫你。”
留她一人在浴室,他是不放心的。
抬眸,與他四目相對,阿笙容顏蒼白:“我一個人可以。”不等他拒絕,她又極平靜道:“在西雅圖,我一個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陸子初沉默,呼吸瞬間似乎開始變得虛弱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很慢的說:“我看到了,你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語氣憐惜,何嘗不是縱容?
恍如初見。
只餘她一人在內的浴室裡,阿笙脫掉那條濡溼的內~褲,虛弱的靠著牆,心頭鈍痛蜇人,她就那麼失神的看著,眼神空洞洞的,凌遲著她無力救贖的靈魂。
眸子裡一片氤氳,將自己浸泡在浴缸裡,所有重逢帶來的歡喜全都幻化成了泡沫,彷彿此刻外面的天氣,溼冷中纏綿下著小雨。
就連老天也在哭,憑什麼她就流不出一滴眼淚呢?
……
浴室外,陸子初站在臥室內掃視一圈,片刻後開啟門走了出去,如此又過了兩分鐘,吳奈也來了,陸子初伸手指了指房間裡擺放的花瓶和盆栽,吳奈心照不宣,幫他一起搬到了外面。
所有陶瓷類和玻璃類的器物全都清理出去,走廊裡吳奈問陸子初:“你擔心阿笙傷害自己?”
過了一會兒,陸子初淡淡答道:“我是怕這些東西在不小心打碎的情況下,會傷害到她。”
吳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來你還是不願承認她生病了。”
聞言,陸子初眼眸直視吳奈,眸子裡像是凝了隆冬寒霜,很用力的說:“這話別再讓我聽到,她沒生病,很健康。”
吳奈輕嘆,站在走廊裡,修長的身影在地上拖拽出長長的陰影,不再說話。
自欺欺人也是很好的,至少現如今有個人可以讓他試著自欺。
……
浴室很靜,阿笙聽到浴室外傳來淡淡的腳步聲,似乎在門口止了聲音。
彼時,阿笙已經離開了浴缸,光~裸著身體站在浴室內,抬眸看去,就見磨砂玻璃門外,有一道頎長的身影停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
一門之隔,阿笙不期然想起以前,她洗澡的時候,他偶爾會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後,雅痞一笑,含笑低語:“要不要共浴?”
鏡子裡,那還是自己的身體嗎?6年前一場車禍,聽說腿部受傷嚴重,安裝了生物支架,多孔結構,骨骼組織或幹細胞可以在其中生長。
嫂子徐秋是醫學院高材生,1年前西雅圖連續下雨半月有餘,她左腿痠痛難忍,那時候才從嫂子口中得知,在她懵懂混沌的歲月裡,曾經有支架植入她的身體裡,1—2個月開始降解,骨骼開始生長,5—6個月內,生物支架完全被身體吸收,骨骼大致復原,但下雨多日便會有後遺症。
她靜靜的聆聽著,彷彿在聽一些陳年舊事。恍惚覺得,那時候的歡愛悲喜,猶如前生。
門外,他手指微抬,似是想敲門,卻最終放了下來,又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方才離開。
他們已經開始學會對彼此小心翼翼,不激進,怕打破這份好不容易重拾的相遇。
她在鏡子裡撫摸自己的臉,脫離現實生活太久,所以只能從臉部細微的表情裡窺探出未解的過往。
幾分鐘後,阿笙走出浴室,就看到燈光下,陸子初微闔著雙眼,眼睛下有淡淡的陰影,昭顯著連日來的不眠不休。
燈光把他的身體拉出一道陰影,略顯傾斜,聽到腳步聲,機警的睜開眸,似乎雖然閉目小憩,但卻一直都在注意她的動靜,看到她的同時,已經站了起來,袖子挽起一半的手臂,垂放在身體兩側,似乎隨時都會擁她入懷,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