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相同的對待,卻忘記了感情這種事情,永遠都不可能做得到公平對等。越想心中越是難受,嘴裡溜出的話也尖刻起來,我抬起眼來,淡淡地望著他,冷冷地道:“公子想知道什麼呢?我的過去?公子花銀子包下我,是包下我的將來,我沒必要向你坦言我的過去。公子自己,不是也掖著藏著,不願被我知道身份麼?”
我這番話實屬對他的大不敬,在他們古人的觀念裡,他包下我,就是我的主子,想必認為我的一切都是他的吧?不僅僅是我的身體,還有我的思想,我的過去。何況青樓女子,對哪位客人不是笑臉迎人,順從奉迎,誰想到我竟如此大膽,不但公然反抗他的權威,甚至譏諷他不過如此,與我這樣的青樓女子沒什麼本質的區別。是個男人,都斷然忍不了這口氣。發頓脾氣,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再找我這樣不討喜的女子受氣,還了我的牌子,讓我繼續對著三教九流賣笑去。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他可能還了牌子,撤了包契,不再找我,我的心就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他果然沉下臉來,眼神懾人地望著我,卻沒有勃然大怒、立即發火,看了我良久,突然出乎我意料地笑起來,懶懶地嗔道:“你這丫頭還真倔,問你兩句話,不高興說就算了,還發這麼大脾氣。”
我怔了怔,他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這個男人,善於把喜怒哀樂都深藏在心,不會輕易形於色,這樣的男人,只怕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情緒透露給人知道。我的心中一涼,即便是我的一顆真心交予他,他恐怕也不屑一顧,他心中到底有沒有值得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
見我沉聲不語,他笑道,“丫頭,你是怪我沒有把身份坦言相告嗎?
“卡門對客人的隱私沒有興趣。”我靜靜地望著他,心一點點涼透。心交了出去,收得回來嗎?他的心思那麼難測,會是我的良人嗎?今後這一生,我都要將他的心思猜來猜去地過日子嗎?不過是綰了我的發,送了我一支簪,我便要信命嗎?我什麼時候,也變成了一個宿命論者了?把他當成普通客人,是不是比較不易受傷?思緒百轉千回,竟似心涼如水,我冷冷地接著道:“也斷不會對客人作出這樣無禮的要求。”
我生疏的語氣令他蹙起了眉,他靜靜地端詳我,半晌,才淡淡地道:“我的身份對你如此重要嗎?知道我的身份對你沒什麼好處,不告訴你,是不想你知道後,不會再像如今一樣坦然對我。”
你只要求我坦呈,自己卻不願意坦呈。我淡淡一笑,即使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又何時對我敞開過心扉?心明明已經涼透,為什麼還是有一絲疼痛漫延開來,我垂下眼瞼,望著地板,沉默。
“罷了罷了,看來你這丫頭今日是要與我鬥氣到底了。”他皺了起眉,語氣裡含了一絲怒意,終於不耐我如此彆扭,站起來,氣沖沖地往門外走,“你今兒先回去吧。”
他重重地摔門而出,我靜靜地坐著,良久,淚才從眼中滑落出來。
第34章 鎖情
一大早便出來,回去的時候已經日暮。長街深巷,幽深而寂寞,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偶爾有晚歸的路人經過,散亂的腳步聲紛錯。我閉上眼睛,感覺有些累,腦子裡空空的,我什麼不也不想想,不願想。只望再別有什麼來打擾就好,不管這轎子帶我去哪裡,這要給我一點點獨自舔舐傷口的時間和空間就好。
但老天與我有仇,這是我早就知道的。軟轎驀然停下,不是正常的起落,像是突然被摔到地上,我坐在轎內被顛得左右搖晃,伴著小紅的驚呼聲,我懵懵懂懂地撩開轎門上的簾子,轎伕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長街前方,一個黑衣蒙面人拿著長劍,與我對視。
是他?我認得他那雙眼睛。那個行刺宇公子的黑衣人,那個從玉蝶兒手中救下我的黑衣人。自那日我被玉蝶兒下迷後,一直臥榻在床,房裡來來往往總有人在,沒停歇過,我便再也沒見過這個黑衣人。我不知道他幾次三番來找我有什麼用意,他看到我撩了簾子,對小紅道:“你家姑娘我要帶走,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走。”
我怔了怔,小紅嚇壞了,結結巴巴地道:“大爺,你為什麼要……,要帶走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是好人……”
那黑衣人長劍一晃,劃出一朵劍花,那劍的寒芒嚇白了小紅的臉,我趕緊對小紅道:“小紅,照他說的做!”
“姑娘!”小紅的眼裡有驚慌和恐懼,我鑽出轎子,對她安撫地笑了笑:“沒事,聽話!”
那黑衣人衝過來,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就往前跑。這當兒,半空中傳來一聲嬌叱:“留下人來!”
空中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