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這趟車也有二十多年了,從沒查過這麼勤!我說你們煩不煩?”
胖個子乘警喝道:“囉唆什麼?上面有規定!查票,查票,你快一點!”
老者遞過票,嘟噥道:“什麼破規定?”但馬上他又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壓低了聲音問:“是不是上面要抓什麼人?”
瘦高個乘警抬眼瞟了瞟車票,移向下一名旅客,嘆道:“嗨,還不是重慶出的那事。一個多月了,據說驚動了公安部!”
老工人立即抱以巨大的興趣,他問:“就是重慶那個大學生?那個……”
胖個子警察咳了一聲,說:“知道就行了,別瞎嚷嚷!準備好身份證吧,明早到貴陽還要檢查……你別嫌煩,出了貴陽就沒屁事了!”
身份證?!我和楊帆心驚肉跳。
大約是夜深了,瘦高子乘警只瞟了一眼我手中的兩張票。那個母親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片,胖個子乘警謹慎地看了看。旁邊的少婦問:“同志,還有臥鋪票沒?”瘦高個乘警答道:“沒有了。”一行人又風風火火地向前檢去,在下一節車廂查到一個沒票者,鬧鬧嚷嚷地讓他雙倍補了票。對面那個母親抱著孩子的手,抖了抖。
卻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又來了兩個安全檢查的乘警,從附近一青年包裡搜出了三十多個打火機。那青年也是百口莫辯,尷尬地低下了頭。一個乘警大聲向大家求助道:“誰有報紙?誰有報紙?”對面的女士慷慨地將報紙遞了過去,乘警轉過身對著她,也對著旁邊的楊帆和我,友好地笑了一笑。
我和楊帆驚恐對視,不知所措。
查票的其樂融融,安檢的戲劇過程令車廂內的氛圍活躍起來。老者還對明早查身份證的事耿耿於懷,他不無感嘆地說:“好多年都沒這樣檢查過了!”見有兩三個人頷首稱是,他又分析道:“都是那個殺人犯害的,現在的大學生啊……”
女士介面道:“可不是嘛!上星期我坐車去上饒,貴陽停車時上來了一大撥乘警,手裡拿著張照片逐一對照。我瞟了一眼那女孩,長得挺漂亮,穿的還是跳舞的衣服……唉,現在大學生的素質啊,那德性!”
老頭說:“那是,聽說死掉的女人臉都被砍爛了,那男的更慘,從樓上摔下去腳都斷了,嚇人得很啊……你說他們還是男女朋友,兇手怎麼能那麼歹毒?”
女士總結道:“我看她是有魚一樣的外表,蠍子一般的心腸!”
火車在黑夜中穿行,交談聲漸次低沉下去,只剩下鬥地主者鶴立雞群的吵鬧聲,慢慢的也有了幾處鼾聲。少婦伏在雜誌上睡著了,那個母親抱著嬰兒愣愣地望著前面,等了很久民工才回到她旁邊,夫妻間露出了一絲僥倖的笑容。楊帆隔著玻璃看夜景,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劇烈顫抖,甚至我覺得,她行將走向精神的崩潰。有的時候,輿論往往比現實更能傷人於無形。對流言飛語的歪曲編造我也挺難過,但我們即將面對的,恐怕是生命的危險。
我們將在貴陽束手就擒!
第39節:遵義 膩膩的Ru房(1)
第七章 遵義 膩膩的Ru房
我被折騰得不行,說:“還是你跳給我看吧,你在床上跳,我在旮旯兒看。”楊帆想想也是,就純情地問我:“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要看什麼舞?”我分別裝出老頭、小孩、男子、婦女的聲音喊道:“脫衣舞!脫衣舞!脫衣舞!脫衣舞!”
車在桐梓停了片刻,下一站抵達遵義,然後就是惱火的貴陽。時間大約凌晨兩點,那個母親已經伏在嬰兒身上睡熟了,對面少婦光潔優雅的頭髮也在輾轉中蓬亂不堪。雖然老者安慰過大家:“身份證沒帶?小事,就是麻煩了一點,只要你沒犯法,屁事沒有!”但我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摸出鋼筆,在手心寫下“遵義下車”,再拍了拍淚眼婆娑的楊帆……
將到遵義時,對面的孩子又響起了嘹亮的哭聲,這哭聲如鬼叫般尖銳淒厲,啃噬著旅人們熟睡的神經。旁邊的少婦不久就從脆弱的睡眠中醒來,但見她狠狠地搡了一把伏在孩子身上的母親,單調地咒罵道:“醒來了!醒來了……”但那母親只是用呆滯的雙眼看她,沒有任何語言,甚至連反抗的意思也沒有。這種不屑一顧的神情徹底將少婦激怒了,她忍無可忍地伸出如蔥似藕的戴著鑽戒的右手,摑向了那個哭喊著的孩子。
那迷惘的母親愣了愣,卻將疲憊的眼神投向人群,似乎想要尋找自己的丈夫。捱了耳光的嬰兒哭得如驚天雷一般,幾乎把整個車廂裡的人都吵醒了。醒來的人們不僅沒有指責那位面如白紙的少婦,反而嘟噥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