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人一同到鍾靈宮時,毓貴妃有些意外。
“你們這是商量好了?”
鬱崢道:“碰巧遇上了。”
毓貴妃瞭然,關懷的問起姜舒近況,末了又聊到鬱瀾婚事上。
“命運弄人,這些年苦了你了,好在你們終成眷屬,我也可寬心了。”毓貴妃拍著鬱瀾的手,眼眶微潤。
身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們母子三人,己是很幸運了。
毓貴妃的話,惹的鬱瀾也紅了眼。
她想安慰毓貴妃說她不苦,可這話她自己都不信,說出來反而會令毓貴妃更難過,便又咽了回去。
受盡寵愛心有所屬的公主,被迫下嫁到莊家,懷著孩子還未生產,駙馬便戰死沙場,將她困在人生地不熟的莊家,扶養幼子守寡到如今。
怎能不苦,如何不苦?
鬱瀾想著,喉間生澀。
最終是姜舒出聲寬慰道:“母妃,都過去了,往後阿姐和韞兒都會幸福的。”
毓貴妃點頭,憐愛的摸了摸莊韞的腦袋,溫聲問他:“韞兒喜歡周伯父嗎?”
莊老夫人也曾問過莊韞同樣的話。
那時莊韞與周泊序接觸甚少,也不明其意,不知如何作答。
但現在莊韞懂了,也與周泊序相處過幾次,心中生了情感。
“喜歡。”莊韞如實點了點頭。
毓貴妃聞言一臉欣慰:“韞兒這麼好,周伯父也一定很喜歡韞兒。”
姜舒也道:“母妃說的沒錯,韞兒這般聰穎明禮,誰見了都喜歡。”
莊韞聽的心中歡喜,小臉上露出笑容。
鬱瀾看著莊韞笑臉,將喉間苦澀嚥了下去。
因為莊韞,苦中摻了甜,便也沒那麼苦了。
一家人溫馨的說著話,宮人進來小聲提醒:“娘娘,該去德慶殿了。”
毓貴妃恍過神來,失笑道:“瞧瞧,一高興都忘了時辰。走吧,我們一道過去。”
宮中寂寥,便是有皇帝寵愛,毓貴妃白日也大多獨處,少與嬪妃來往。
她又與皇后不睦,為了避免爭端,甚少出鍾靈宮。
她就像一隻金絲雀,被困在鍾靈宮這座華麗的籠中。
平日裡嫻靜消磨度日,只有皇帝來瞧她,或是鬱崢鬱瀾來看望她時,她才會高興片刻。
宮道幽深,落日殘陽零落的照在牆上。
姜舒抬眸看向西邊,只能瞧著一圈淺金色的光暈。
宮牆實在太高了,高的連落日都瞧不見,無端讓人覺得悶窒。
一行人到德慶殿時,殿中己坐滿了人,見到毓貴妃幾人紛紛起身見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毓貴妃心情甚好,滿面笑容。
“許久不見,娘娘氣色越發好了。”
相較於端謹的皇后,毓貴妃平易近人,宗婦們都樂於同她說話。
姜舒第一次見皇室宗親,一眼望去幾乎全是生面孔,不免有些緊張,生怕認錯了人見錯了禮。
“別怕,跟著我就成。”鬱瀾拉著她道。
因參宴人多,便設了男女分席而坐。
“崢哥。”鬱源在人群中衝鬱崢揮手。
鬱崢見姜舒己被鬱瀾拉著落坐,這才放心的朝鬱源走去。
姜舒和鬱瀾剛坐下,一群姑娘和年輕夫人便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的說開了。
“這便是皇嫂吧?生的可真好看。”
“崢哥哥好眼光,皇嫂這模樣我瞧了都喜歡。”
姜舒被誇紅了臉,莞笑著回應。
幾句交談下來,眾人見姜舒性情溫和,便開啟了話匣子,爭相同她說話。
於她們而言,姜舒的經歷,比話本子和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都精彩。好不容易見著真人,自然要好好探聽一番。
姜舒有問必答,又有鬱瀾在一旁幫襯,倒也與她們相談甚歡。
“皇上皇后到!”守在殿外的內侍扯嗓高喊。
言談正歡的大殿立時安靜下來,所有人起身行禮。
“見過陛下(父皇),皇后娘娘(母后)。”
皇帝同皇后相攜入殿,昂首從殿中走過,到上首寶座落坐。
“都平身吧。”皇帝抬手。
“謝陛下(父皇)。”眾人齊聲恭謝,重新落坐。
天色還未黑,眾人輪流著與帝后閒話家常,回答帝后問話,一派和樂。
酉時正,天色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