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宰將小王拘在湡宮。&rdo;載頷首,再安慰幾句,轉身趕往湡宮。湡宮是先王時的一處宮室,如今已經老舊,常用以拘禁犯事的貴族。載來到宮外,卻也遇到把守的武士,他暴怒地拔刀威脅也毫無用處。&ldo;大王有令,闖宮者與小王同罪。&rdo;武士向載禮道,話語堅決,&ldo;王子若揮刀,我等亦引頸受死,只是萬不敢放王子入內。&rdo;載氣得跳腳,卻無可奈何,只得悻悻離去。兩邊受阻,載只好去找母親婦妌。商王昨夜病倒,婦妌夜以繼日照料,此時正在歇息。宮人出來阻攔,載卻看也不看,徑自走了進去。寢室中,婦妌還未入睡,正倚在榻上閉目養神,兩名侍婢為她揉肩捶腿。&ldo;母親!&rdo;載衝進來,急急地說,&ldo;兄長被父親拘起來了!&rdo;婦妌睜開眼,看看載。&ldo;哦?&rdo;她神色平靜,&ldo;你不是去為你父親祈福麼?時辰還未滿。&rdo;&ldo;祈什麼福!&rdo;載急躁地說,&ldo;兄長怎會下毒?!他可是小王。父親竟查也不查就拘了起來!&rdo;&ldo;為何不會。&rdo;婦妌不慌不忙,抬抬手,兩名侍婢即刻退了下去。她看著載:&ldo;你父親向來不喜小王,近來又身體不適,小王心意急切也未可知。&rdo;&ldo;可那葵羹是兄長親手熬製,在羹中下毒豈非有意敗露!&rdo;&ldo;哦?&rdo;婦妌拿起案上的一隻玉盞,緩緩飲一口水:&ldo;可那鴆羽可是殘羹中挑出的。&rdo;載望著婦妌,睜著眼睛,沒有再爭辯。&ldo;我昨日去了庖中,看到了小臣乙。&rdo;少頃,他忽然道。婦妌目光定了定,露出訝色。&ldo;小臣乙去庖中,是奉了母親之命吧?&rdo;載盯著她,聲音低低。婦妌與他對視,好一會,唇角漸漸彎起。&ldo;不愧是我兒子。&rdo;她輕聲道,&ldo;想得倒是快。&rdo;載只覺一股寒氣竄上脊背,片刻,道,&ldo;前日井伯來宮中,我還奇怪他為何帶了龜甲,原來也是為了此事?&rdo;&ldo;是又如何?&rdo;載登時血氣上湧,繃著臉吼道:&ldo;他可是我兄長!&rdo;話音才落,他的臉上忽而灼灼一痛。只聽&ldo;砰&rdo;的,婦妌的玉盞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ldo;誰是你兄長!&rdo;婦妌鐵青著臉,咬牙低聲道,&ldo;他到時做了王,你就要離開王宮!你看看你那些王叔王伯!好的封個方國,不好的連外方來的卿事也不如!到得那時,他可會念你這幼弟!&rdo;載怔怔地望著婦妌,只覺頰邊有什麼緩緩淌下,卻全然不知疼痛。&ldo;我還不都是為了你!&rdo;婦妌冷笑:&ldo;你父親就在宮中,你如今知道了緣由就去同他稟告好了!你說你母親聯合井伯誣陷小王!你以為你是王子便萬事大吉麼?你沒了父親,身後能依靠的不就是我與井國……&rdo;&ldo;住口!&rdo;載激動地大吼一聲,眼眶迷濛。他的喉嚨裡像卡著什麼,說不出話來,只一下一下地喘著氣。突然,他轉過身去,撥腿走開。王子弓毒害商王的訊息很快傳了開來,不僅宮城,大邑商都已經沸沸揚揚。沒過兩天,小宰那裡也有了新的進展。小王宮中一名小臣自首,說是他受了王子弓的命令去收鴆羽。人證物證俱在,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當日,廟宮的貞人轂親自捧著一片龜甲去見商王,說是大祟的問卜結果。那卜象如何誰也不知道,可是貞人轂出來之後,商王下令,將王子弓削為平民,逐出宮城。眾人一片譁然。小王幾日前還與商王一道祭祀後癸,父慈子孝,似乎地位穩固,不想轉眼就成了罪人。&ldo;大祟竟就是小王麼?真想不到……&rdo;出了這樣的事,誰都無心幹活。棠宮中,宮僕們再度聚在了一起,長吁短嘆。&ldo;噓!如今可不能說什麼小王,&rdo;一名囿人嚴肅道,&ldo;他如今是平民了。&rdo;&ldo;嘁,這是棠宮,怕什麼。&rdo;婦仟不以為然,&ldo;大王如今正在氣頭,你不見小王那兩個王子還留在宮中,說不定大王哪日氣消了,就會將小王再接回來。&rdo;&ldo;可是大王一向不滿小王,我覺得難說。&rdo;&ldo;我說……&rdo;庖人看看他們,道,&ldo;若小王不回來,誰會是新的小王?&rdo;&ldo;那還用說,也不想想誰是王后。&rdo;一名僕人接話道。話題敏感起來,眾人面面相覷,少頃,卻不約而同地瞥向一直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