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汽車到達到國道上的加油站的時候,天色已經快要黑了,金小樓沒有打電話讓外公接她,而是花五塊錢搭了輛路過的載客三輪車。
在小地方,這種自己加頂棚的電動三輪車十分流行。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外婆在灶房燒飯,外公在壓力井旁洗工服,老天爺在堂屋看電視。
第一個發現金小樓回來的是正在倒髒水的李建軍,他高興道:“放假回家也不說一聲好讓我去接你。”
“天太晚了就沒叫你們,”金小樓放下行李箱,跳到一邊的石板上,從排水溝裡撈出一隻襪子,“襪子剛剛被你倒掉了。”
李建軍接過襪子重新洗了洗:“還是外頭養人啊,你出去一趟變漂亮不少。”
“真的嗎?”得到親人誇獎的金小樓十分開心,恨不得原地轉上十個圈。
“小樓回來啦,我多炒兩個菜,”聽到動靜的魏淑芬也從灶房出來了,看到金小樓也吃了一驚,“哎呀小樓,變白那麼多啊,現在看著洋氣不少,不像村裡的孩子了。”
“嘿嘿,天生長得漂亮沒辦法,”金小樓自戀道,“對了外婆,晚飯做了沒,就皮蛋麼?我帶了好吃的回來。”
魏淑芬:“皮蛋有,晚飯還沒做呢,我剛淘米。”
“你等我會兒啊,我拿個東西,今晚做皮蛋瘦肉粥吃,”金小樓把行李箱和揹包放進堂屋,然後從揹包裡掏出了一小包的變異獸肉乾。
怕受潮影響了保質期,她已經用保鮮袋把著六斤變異獸肉乾分成了二十份,每次要用拿出一小包就行。
金小樓拎著變異獸肉乾進了灶房,“這是我朋友從青藏高原給我帶的犛牛肉乾,特別好吃,今晚就拿來做皮蛋瘦肉粥吧。”
魏淑芬沒太聽懂:“這是什麼肉?”
金小樓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就是犛牛的肉,犛牛生活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可以說是青藏高原的神獸。它們體型巨大,長著兩根長角,渾身的毛特別長,用來抵禦嚴寒……”
李建軍手裡拿著兩個紅薯進來了,默默地坐到灶臺後面,用火鉗子把紅薯埋在草灰裡,給孫女做喜歡的烤紅薯。
對於金小樓長長的科普,魏淑芬的關注點只有一個,“這肉一定特別貴吧,花了多少錢。”
金小樓:“男朋友送的,不要錢。”
正在添柴的李建軍差點讓火星子燎到手,聞言問道,“哪裡的小夥子,是幹什麼的?”
而正在拿刀把肉條切成小肉粒的魏淑芬也差點切到了手:“你交男朋友了,怎麼不帶回來看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說了半天總算是點到正題了,金小樓說出了醞釀已久的那句話:“我們家裡條件這麼差,怎麼好意思帶他來啊。”
李建軍愁苦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等天暖和點我就把房子刷刷。”
金小樓:“這裡再怎麼修也是這個樣子,還是新蓋一棟房子吧,我手上有五十多萬呢,足夠蓋兩個小洋樓了。”
李建軍震驚了:“你哪來那麼多錢。”
他是建國前出生的,這一輩子,吃了所有能吃過的苦。
他沒有什麼見識,前幾十年只會從地裡刨食,還要交納名目繁多的農業稅,一年到頭也剩不下幾個錢。
等到國家經濟形勢好轉的訊息傳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老了,但為了賺孫女的學費,和村裡的小年輕一起離開家鄉,到中海市的工地上打工。
那會兒雖然辛苦,但一天就能掙五十塊讓他特別高興。
現在在鎮上的化工廠工作,一個月就能拿兩千塊,他都想感謝國家感謝黨。五十萬對他來說是個難以想象的數字。
五十萬是什麼概念呢,他恐怕一輩子也掙不了其中的一半。
金小樓:“我寫小說掙的啊,網頁收益十萬,簡體中文和繁體中文出版的買斷費十萬,影視版權二十萬,再加上以前的積蓄總共五十萬。”
孫女說的東西李建軍聽得半懂不懂,不過大概知道是寫小說掙的,孫女上大學的時候就能自己把學費和生活費賺了,沒要家裡一分錢不說,還給家裡拿錢。
要知道在大學裡,學費住宿費生活費加一起每年有萬把塊,當時愁得他頭髮一把一把地掉,沒想到孫女不聲不響地就給解決了。
李建軍覺著金小樓是十里八村少有的大學生,不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麼,現在能掙這麼多錢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