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啊,身上怎麼又是泥又是水的?是不是摔著了,我說粥煮好了,怎麼這麼久不見你回來呢,這不,正要讓你爹去尋你,快別站著了,過來喝一碗粥吧,給你留著呢……“羅楊氏心道,我這麼說了,就算這死丫頭明天餓死了病死了,別人明面上也挑不出理來。
羅楊氏說完,周邊火邊幾人向女孩投來幾道憐憫的目光。
這羅楊氏是個什麼人,羅溪玉可是清楚的很,心裡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但她真是餓慘了,又冷又餓的如果現在真能有碗熱粥喝,她就滿足了,於是聽到粥便下意識的快走了兩步,這後孃就是給她留半碗也行。
她確實看到旁邊放著一個碗,碗裡還裝著東西,等走近一看,本來還熱呼的心一下子涼了,那哪是粥啊,碗裡全是清水,有幾顆糙米顆都數的清,早上只有一塊拳頭大的硬饃,晚上只有一碗清水粥?
但這也能叫粥?餓的皮包骨的她忍不住看向一邊吃得嘴巴一鼓一鼓的小弟,一時說不出話,只是有點喘,她自覺長這麼大,沒受過什麼氣,家裡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頭肉,加上日日跟著父親伺弄些花花草草,性子早就嫻靜的快跟花草一樣了,沒什麼野心欲求,所以穿過來也是隨遇而安,一些不值當的小事兒忍一忍就過了。
但逃出來這一路上,羅楊氏是越來越過份,分給她的食物越來越少不說,卻一直指使她幹這個背那個,經常累的十來歲的女孩兩條腿像抖糠一樣。
這些她也認了,這年代傳宗接代的兒子金貴,但是後孃和後孃養的兒子吃得飽吃得香,女兒就給這麼碗清水充飢,這已經不能用偏心解釋了,這分明是要活生生餓死她好節省糧食啊。
羅楊氏是後母,羅溪玉也不去怪她,只睜大眼晴看向這具身體的爹,這位可是親爹。
只是昔日生意紅火意氣風發的小商賈,現在卻一臉唯唯諾諾心虛的樣子,根本沒有給閨女做主的打算,羅楊氏見羅溪玉不理她只看自己爹,頓時將嘴角一撇,心道一個賠羅貨給口吃的就不錯了,挑三揀四還當自己是商戶小姐呢,語氣也就冷下來。
“老爺,你閨女是嫌這粥稀了不肯喝呢,那你就再抓點米給她熬一碗吧,可別讓人說我這後孃不給她飯吃虐待她……“說完沒好氣的將裝米的布袋往地上一扔,摟著兒子背過身。
羅爹聽罷只好訕訕的開啟袋子,裡面只剩了一把米,剛猶豫了下要伸手,就聽羅楊氏悲悲切切的唸叨著:“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離家幾個月了,一路上銀子早用光了,現在一家四口吃的用的都是用我的嫁妝首飾換來的,袋子裡現在可就剩一把米了,明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換米的村子,我這做孃的不吃就罷了,可憐我的寶兒啊,才三歲大點就吃不飽肚子,這樣下去,可讓人怎麼活啊……“說完就低頭用巾子不停的擦著眼淚。
羅爹本來要伸進米袋的手又縮了回來,抬眼見著閨女渾身溼淋淋的滴著水,凍的小臉發白站在那兒,眼晴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羅爹嘴顫顫動了動,最終一狠心道:“溪玉啊,你弟弟還小,你當姐姐的就再忍忍,要是覺得不飽就去外面找點野菜充充飢,等明日天晴了找到村子,我們再換點米……“
羅溪玉抿著蒼白的嘴角,心道果然是那句話,有後娘就有後爹,好在她也不是真的羅溪玉,只當眼前兩人是陌生人,不會覺得傷心難過想不開,只是越發的可憐原主,難怪病死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八歲孩子晚上一個人不哭不鬧孤零零的走了,若不是她穿過來,只怕屍骨硬了都沒人發現。
她放鬆了神情,似想通什麼,目光垂下來,認命般伸手去拿那碗,憋著氣一口喝了下去,雨水不好喝,一股發澀的土腥味,但好在還沒涼,暖暖乾癟癟腸胃也好,何況這兩人就算不給吃的她也不能怎麼樣,人小胳膊短又能幹什麼,若是惹惱了他們,荒山野嶺的把她丟下日子就更難過了,只得忍氣吞聲。
而這個時候,她就更覺得心口難受,特別想念父母家人,一時間眼中含淚,倒是顯得楚楚可憐,使得羅爹多少有點內疚起來。
喝完了雨水粥,湊到火前將衣服烤個半乾,藉口出來找點吃的走出棚子,不過這是藉口,這裡荒的連樹都沒幾棵哪有什麼吃的,頂多尋點連馬都不吃的黃草,拔了嚼不爛的老根在嘴裡咬咬吸點水份罷了。
不過羅溪玉出來也確實是想要填填肚子,雖然不是什麼去飢耐餓的東西,但這一路要不是這東西,她恐怕也活不到現在,早被那兩個後爹後孃給餓死了,走了一會見沒什麼人跟著,她腳跟一轉向一處孤零零塌了大半的破廟走去,之前拾的幾根柴就是從那廟裡找到的,一根根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