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 人類的“貴女教育”到底教了她什麼? 一梳到底,手腕輕轉, 濃密的長髮如扇面散開,擋住了他的軀體。殺生丸並不是在乎皮囊的大妖,但這“不在乎”還不到他願意不穿衣服的地步。人有羞恥心,妖也有,可半妖呢?她是真的狗,一點也沒有。 看在她蠢的份上,殺生丸“委婉”地提醒她非禮勿視。 誰知犬夜叉不吃這套,再次砸了他的臺階:“你倒是告訴我哪裡寫了男湯?”還有,難道男湯他不能進,開什麼玩……額? 現在的他好像是不方便進男湯。 犬夜叉回過神,大受打擊。見他如此,殺生丸還以為半妖“開竅”了,後知後覺地記起男女有別、男女大防等原則性問題,結果半妖腦子有坑,脫口而出的話創翻了所有臺階,完全不讓他下臺。 犬夜叉歪過頭,純疑惑:“殺生丸,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就離譜,殺生丸會有這種情緒嗎?他不該跟聖山冰雪天裡的石頭一樣捂不熱又無動於衷嗎? 殺生丸:…… 被半妖創到這份上,溫泉再暖也泡不下去了。不過,既然半妖不怕丟臉,他又何必顧忌。她的態度坦然,反而顯得他很“矯情”。 呵,她最好一直這麼坦然。 也不管外界的寒冷,殺生丸直接從溫泉中起身,不給犬夜叉任何心理準備。水嘩啦啦地往下流,銀髮緊貼他的肌膚,與腰腹的妖紋交錯相映,構成一片荼蘼的美。 絨尾捲來,自他腳踝蜿蜒而上,蛇一般纏過他的半身。殺生丸斜睨了犬夜叉一眼,卻見她的表情毫無波動,甚至還流露出“這傢伙出個浴怎麼這麼慢”的不耐煩感。 殺生丸明瞭,半妖確實沒有男女意識。或者說,她知道男女不同,但僅限於“知道”,至於究竟不同在哪裡、為何要有大防是全然沒有概念。沒準在她的觀念裡,他與她沒有不同。 真是……蠢貨。 殊不知,犬夜叉的狗是真的狗。殺生丸雖然是狗,可他活了兩百年,有見過什麼名場面嗎?沒有! 但同樣是兩百歲,犬夜叉見過桔梗沐浴,見過戈薇出浴,見過奈落扔掉狒狒皮、赤身吸收妖怪,他還跟戈薇的弟弟草太一起洗過澡,還團著一身泡沫衝進戈薇的房間——區區殺生丸出浴的冥場面,不足以令他撼動分毫。 最多感嘆一句便宜哥的身材確實比前世的他好…… 過分了!黑死牟臉好又有刀術,殺生丸底子好又有血統,只有他,除了兩段死情緣的戀愛經驗碾壓前兩個,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嗎? 不對,黑死牟不一定是單身,也不一定沒成婚,萬一他有妻有子……可惡,他又輸了嗎?悲痛捶地! 犬夜叉心裡在發瘋,面上卻平靜如初,他木著臉說道:“殺生丸,安房的鳥倉武家,家主是惡鬼。我不確定那座城裡有多少惡鬼,所以……” 欠人情的話果然還是羞於啟齒,尤其是欠殺生丸的人情。 殺生丸用妖力蒸乾水漬,抬手,用犬妖長毛製成的衣衫自發自動地攀上他的肢體,而他從容地穿戴起來。 得空,他回話:“所以什麼?” 犬夜叉閉了閉眼,直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面子一放下,話就順暢了,“如果只有鳥倉家主一隻鬼,我不會來這裡找你,我應該已經在鳥倉家開打了。” “可如果不止一隻鬼,而我還沒有應付所有鬼的本事,去了只是送死。” 殺生丸繫好衣帶,穿上鎧甲,沒急著回答。 實話實說是好事,半妖蠢歸蠢,但遇到事兒不會主動送死,還算有點腦子。不過,有時候實話實說也是在雷區大鵬展翅,一想到半妖只會在“狗命攸關”的時刻求助於他,果然是把他當作工具用了。 為了她的人類母親,她想賺錢建城;為了她的人類朋友,她要四處奔走。可輪到他這個兄長,就成了“有事找你幫忙,無事直接放生”的態度,真當他沒脾氣麼? “我為什麼要幫你,半妖?就憑血緣嗎?”殺生丸好整以暇,妖怪是講等價交換的,她要他付出,可以,那麼她給他的回報是什麼? 如果回報不能高於付出,那麼她的求助他何必介入,畢竟那是人類和她的事。 殺生丸:“你拿什麼跟我交換,犬夜叉。” 犬夜叉:“你想要什麼?”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渾身上下只有火鼠裘和脅差值錢,他就不信殺生丸缺這個。 如他所料,殺生丸陷入了沉默。很顯然,半妖實在太“窮”了。 可什麼都不要有悖妖怪的本性,雖說殺生丸能直接拒絕交易,留半妖獨自面對惡鬼,但……萬一鳥倉家的惡鬼是無慘,他不該錯過擊殺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