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走向了盡頭。
交替的旭陽緩緩由東邊升起,包裹著紗布的雙臂向上一伸,頓時烏雲遮蔽了天空,日比夜還要暗黑。
“哇!不好了,地牛翻身,地牛翻身,大家快醒醒,九二一地震又要來了……”
今天不是九月二十一日,九二一是一個傷痛名詞,它代表大地的無情反撲。
魔女咖啡屋後頭的老樟樹掛了幾個人,頭上腳下一臉驚恐萬分,眼突如牛鈴,張大嘴像中了邪,口中直喊著:有鬼。
人云惡有惡報,他們便是因果下的印證者。
以禿頭經理為首,這回他多帶了幾個小職員,打算趁夜給屋裡的人好看,他買了三桶汽油準備縱火,看她們還敢下賣房子的和他作對。
誰知四周全灑了油卻點不著火,不管是火柴、打火機或是火把都不管用,一丟在油上立即化成白煙,怎麼點就是燒不起來。
折騰了大半夜,不甘心無功而返,即使情況邪得令人心生不安,為了大老闆允諾的高額獎金,他們拚了。
路邊停了一輛挖土機未上鎖,他們見四下無人便想借用一下,其中一人大概是兼差當小偷,三兩下就發動沒插鑰匙的怪手,打算挖掉咖啡屋的地基。
這麼隆隆的聲響自然會吵醒附近住家,而且警察局就在對面,如此囂張的行徑準會引來一陣圍毆。
偏偏奇怪得很,專門拆房子的怪手居然只會後退和左轉,儘管他們耗費九牛二虎的力氣,也無法使它轉向咖啡屋,還有人被莫名出現的堅果砸到,腫了好幾個包。
這一拖延又是一、兩個小時,眼看天就要亮,街上開始出現零星的晨起者運動,來往的車輛也由久久的一輛慢慢的增加。
一夜沒睡又一事無成的禿頭經理火氣特大,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吩咐職員砸店,務必要讓她們開不了店做不成生意。
此時眾人的心裡雖然很毛仍惡膽橫生,隨手挑了石頭、木棍、酒瓶等廢棄物,一副尋仇似的堂然上門。
但是怪事發生了。
一陣天搖地動彷彿九二一再現,地表上下起伏極大,一下子人在高處俯視同夥,一下子又摔個鼻青臉腫仰望上頭的人。
最後不知怎麼了天變得好暗,早該升起的太陽不見蹤影,一片烏鴉色的雲遮住頂上的天,幾乎過了一世紀地才停止搖動。
從開始到結束差不多有十幾分鍾,咖啡屋的人穿著睡衣和拖鞋站在樹下往上看,睡眼惺忪地不解為何地震搖這麼久,簡直像要毀滅全世界。
“三姨!咱們的樹有蝙蝠。”好大呀!她要報名金氏紀錄賺錢養她蠢蠢的媽。
“那是人不是蝙蝠,你看清楚。”抬頭望望黑黑的天,上宮文靜的沉靜依舊。
只是一絲絲的不祥滑過心頭,造成一道小陰影。
喔!好可惜。“三姨,他們在咱們的樹上幹麼,要練功嗎?”像她最近迷上的葵花寶典。
“築巢吧!”她看看四周是否少了人。
“他們會下蛋嗎?”她要寫觀察日誌,以後等她再長大些好出書。
“不會。”到底少了誰……“你媽呢?”
皇甫酷撇撇嘴的一指,“盜名在發抖,我笨笨的媽在陪它。”
盜名是那頭雄赳赳、氣昂昂……呃!原本是應該如此,不過此刻正躲在女主人的懷抱嗚咽,縮頭縮尾的聖伯納犬。
的確很笨。“欺世和滅祖呢?怎麼也沒聽見聒噪的聒噪聲。”
不問人先問家裡的寵物,她似乎不擔心人會不會出事。
“小酒鬼在大懶貓背上打嗝,聒噪它……咦!好像不見了。”少了大喊天壽、救命的聲音真的好安靜。
東找西尋看不見那隻羽色鮮豔的大鳥,適才的天搖地動如同作了一場怪夢,路面平坦無裂痕,牆勻漆新絲毫未傷。
年僅七歲的皇甫酷不瞭解地震的可怕,她只覺得新奇、好玩,奸像在坐旋轉溜滑梯,一路七歪八扭地滾來滾去好下開心。
大人的煩惱與她無關,她只要當個小孩子就好,快快樂樂的長大,平平安安的不讓她仙女一般的媽眼淚汪汪。
[這隻笨鳥平時最愛湊熱鬧,怎麼一下子消聲匿跡……“低聲自語的上官文靜尚未察覺到事態的嚴重。
“三姨,我們家二樓的玻璃破了。”奸慘哦,三姨一定會叫她們省吃儉用,貼補玻璃的修理費。
嗄!玻璃。
頭一仰,昏暗靜寂的二樓陽臺倒了半片落地窗的玻璃,桃花色窗簾扯了一半在屋外,隱隱約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