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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交待吧。”

古老爺子,現在應該叫花知遠了,抹了一把臉,開始敘說——

“我和古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本村人,我和我媽媽從X市裡來的。我媽媽是我爸爸的小老婆,因為生下了兒子被大夫人擠到了鄉下。幸好,這村裡的地都是我爸爸的,我們母子並沒有吃多少苦。我媽媽初來乍到,得了古家的許多幫助,久而久之,我便和古毅玩到了一起。他這個人是真的好,熱情、善良,村子裡的人都喜歡他。反觀我,人人都說這孩子孤僻又陰暗。我這一生,只有他一個朋友。”

“那你……”楊葉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高傑抓來的,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得知古老爺子原來不是古老爺子而是花老爺子,難免起了點好奇心。

花知遠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東西:“後來,我們都長大了。十幾歲的孩子,愛瘋,他拉著我滿山跑,不到天黑絕不回家的。山裡好啊……我們喝溪水,吃烤麻雀,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我們都說,要一直這樣下去。”他將手中的煙桿遞到兩人面前,“你們看,這就是他給我做的。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抽菸。”

“但是人總是會長大的。有一天他跟我說,他要結婚了,娶的是王家的王蓮花。那姑娘我見過,長相平平,性格倒是很好,和他很相襯。他忙著婚事,也很少來找我了。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們就疏遠了。他結婚的那天,也沒來叫我。我遠遠地看著他們家敲鑼打鼓的,心裡堵得慌。十幾年的朋友,也就這樣了。”

“再後來,他媳婦懷上了。那天晚上他高興壞了,抗了兩大罈子酒到我家,跟我說,看樣子是對雙胞胎。我坐在一邊聽著,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兒孫滿堂,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他見我不痛快,就拉著我的手和我說要真有兩個娃,就給我一個,跟著我姓。”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講著,高聰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剛要開口,卻被楊葉拉了一把。楊葉朝花老爺子的方向努努嘴,老爺子臉上的表情是兩個人從未見過的。懷戀、迷惘、哀傷……那一種深藏了幾十年的情感。就像有人將一顆種子投入湖中,湖面蕩起漣漪,而後漸漸平復。誰都不知道,那顆種子最終在湖底生根發芽,開出了大片美麗的花。

而花知遠的故事還在繼續:“我開始期待孩子的降生。我常常會有一種錯覺,想著那就是我親生的孩子。我竟然比古毅還要緊張,整天忙著張羅這張羅那的……終於,孩子生下來了,一男一女。古毅他當真把女娃給了我,我高興極了。我給孩子起了個名,叫花映月,他聽了直說我肚子裡有墨水,比他那大老粗要好多了。有了孩子,我們的關係又好了起來,就像小時候一樣,天天呆一塊兒。”

高聰抿著嘴安靜地聽著,楊葉的心裡卻不那麼平靜了。他忽然想起秦子覺和徐閒舟,他想起那天在庵堂裡,那兩個人不自覺的,親密的睡姿。那兩個人,明明是那麼格格不入的性格,卻又顯得那麼融洽。楊葉開始羨慕,兩個男人,一生一世的友誼。

“那天晚上我去古毅家串門。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一家和樂融融,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他看見我,將我迎了進去,又吩咐他媳婦多炒了幾個菜,拉著我又喝起酒來。喝到後來,我們兩個都醉了,我就順理成章地在他家住了下來。他媳婦要照顧兒子,我便和他睡一起。他醉得太厲害了,晃著映月,嘴裡不停地說‘映月啊,要聽爸爸的話啊,要對爸爸好,什麼事都要幫爸爸做,知道嗎?’我曉得的,他嘴裡的‘爸爸’不是他自己,而是我。”花知遠說到這裡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似地說,“我也……也喝多了。我聽了他和映月說的那些話心裡太高興了。我,我,我昏了頭,竟然湊過去親了他。”

楊葉聽到這裡,倒抽了一口涼氣,古毅和花知遠都是男人,這男人和男人……

“沒錯,我們都是男人。”花知遠的笑容越發苦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就是……喝多了犯渾。”

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過了,楊葉連忙安慰似地笑笑,用鼓勵的語氣問:“那後來呢?”

“古毅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可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以後,我開始躲著古毅,他只當我的怪脾氣又發作了,沒在意。兩個孩子滿週歲,他來找我,和我商量著酒席就在他家擺,我沒法不同意,就抱著映月去他家。我坐立不安,我感覺到他媳婦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我很害怕,站起來要走,他拉著我,無論如何不放。我急了,衝口問他想怎麼樣。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我看著他一臉驚訝的樣子,也發覺自己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