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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以在這裡搭個棚子嗎?嬤嬤怕凍。”對著要他進屋的薩遙青,她嗓聲微弱地說。

“別這樣。”他不習慣她這般槁木死灰的模樣,那令他心疼。

自嬤嬤離世,下葬也有五六日了,這幾天不管晴或雪,鄂多海一起床就往嬤嬤墳前跑。而她那一站,就如同這土丘上立了另外一塊墓碑似的,連動都不動。

若不是他以她的傷還沒好全,若侵風受露,以後就算好了也可能會留下病根,嬤嬤若地下有知也會心痛為由將她帶進屋,她可能會繼續站到不能站為止。

將自己的厚披風一敞,他將她攬進懷抱中,跟著緊緊抱住。他好希望自己可以用這擁抱,用每一夜安撫她的親吻,還有滿滿的感情,帶著她快快走出悲傷,固然他明白,心成傷,不論是人是獸,都需要時間去治癒。

“嬤嬤她不在這兒了。”

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話聲,他們同時轉身,便見談初音和仲孫焚雁緩緩走上了土坡。

他們身上揹著細軟,看起來似是即將遠行。

“別守著這墳,別在這裡哭泣,因為她已經不在這裡了。”

“不在這兒,那在哪裡?”鄂多海抬眸,看住那話中有餘意的談初音。

“去了極樂之境。她是帶著滿足離開的,沒有任何執念。所以這墳裡只是終將化為塵的軀殼而已,真正的她已不在這裡。”在石板屋的那一天,當嬤嬤嚥下最後一口氣,那離開身子的魂,是帶著平和情緒跟她道謝,並請她轉告薩遙青照顧鄂多海。

極樂之境,那聽起來是個很好的地方,嬤嬤真的去到了那裡了嗎?她好希望是啊。初音簡單的一番話,此刻竟像冬日裡的暖火,拂過了鄂多海寸草不生的心,而後在轉瞬間,冒出了希望的芽苗來。

不禁,她抱薩遙青抱得更緊了。

“我們要離開了,現下是來道別的。”說話的同時,初音不禁將視線調往極遠處,最後定著在山腰的某一個位置。

那裡,似乎有著什麼;是一道記掛著逾千年的……懸念嗎?

“去哪?”鄂多海問。

這幾日,他們兩人仍借住在她和嬤嬤的這小石板屋裡,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為山上亡靈助念,也順勢將她和薩遙青從舊吐蕃那兒迎回來的瑟珠供進了崁兒村星家藥鋪的佛堂中。除讓星霄日日誦經供養消業障,也公開讓村人頂禮為這山頭求來永續的祥和。

“雲遊修行,四海為家。那麼,就此告辭了。”視線自山腰處調回,談初音說。

這高原一行,她雖沒有找到唐東煥所說的雪藏花秘境,可卻身處在那出自秘境的美麗傳說之中,那比真的找到秘境更珍貴啊。

“既然嬤嬤不在這兒了,那我們也離開吧。”看著逐漸遠去的兩條身影,薩遙青道。

“離開?去哪?”鄂多海回應。

“你曾說你的名字源自於嬤嬤心中那片湛藍如天的海域,那就去找海吧。離開高原,去找海。”

海?眺住那走了有一段距離的焚雁與初音,這時鄂多海彷佛在他們所在位置的更前頭之處,看到了一片無垠的藍,一片波光粼粼的碧色海洋……

雪山之妖

站在離鄂家石板屋遠遠的山腰上,身披一身雪白斑紋獸毛的他,已在那裡望了不知多久,直至底下所有的人皆離去,且天又開始落下白雪,由緩至急。

這不是他第一次望住那間有著她的房子,春夏秋冬,逾五十載,不管她在屋內,或在外頭的菜圃裡忙,他都僅是這樣靜靜地、遠遠地望著。

不過這卻是他最後一次望住那她曾經駐足過的地方,因為此刻她已不在。

前天夜裡,他曾去過她的墳上,撫住那一壞覆雪的墳土,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問:“是你,對吧?”

在飄著大雪的呼嘯夜風中,他想起了那個想忘卻忘不掉、一個超過千年的往事。

千年前,那時候的他,還不成妖,只是一頭和薩遙青一樣,被自己母親拋棄的小猞猁獸。

幼小的它一次為了覓食而誤入了獵戶甚多的林間,被一群獵戶追殺至一間小廟,而後躲進了廟後的柴房裡,這才暫時避過了那場一旦被抓到、肯定會被剝皮放血食肉刻骨,必死無疑的追逐。

只是在奔逃之前,已被獵戶用獵刀傷及的它,那長長的刀傷由胸至腰,卻讓它幾乎要死去,若非進到柴房的他發現了它,用自己採來的藥草為它止住血,而後天天為它換藥,並去跟附近村民要了羊奶給它喝,最後它才有恢復的一天。

而那個救它一命,並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