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月一聽,忙四處搜尋,果然在艙中一角看到了一個長方形包裹,忙拿出艙來遞給穆少言。穆少言將包裹接在手中,轉身面對著金無常,口中輕聲道:“月兒,退到艙裡去。嚴師兄,你也進去。”嚴烈一愣,正想說什麼,卻被隨之跟出來的嚴伯一把拉住,拽入了艙中。
金無常不動聲色,卻目不轉睛地看著穆少言。穆少言緩緩地開啟了包裹,露出一個木製的方匣,他的手在木匣上輕輕撫過,突然抬頭對金無常道:“閣下既然讓我亮兵刃,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二指微屈在木匣上輕輕一彈,“叮”地一聲輕響,木匣應手而開,一件看上去通體黝黑的長刀呈現在金無常面前。
這把黑色長刀一看便知非尋常鋼鐵打造之物,與其說是刀,倒不如說是一把刀形的器物罷了。刀身無柄,或者說刀柄與刀身連為了一體,刀鋒則滲出沉沉的黑色,幾乎沒有一絲光亮,恰與金無常手中精光四射的彎月寶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無常乍然看到此刀,目光驟斂,死死地盯住了它,手中的那把圓月寶刀突然發出了古怪的“嗚嗚”之聲,竟如嬰兒啼哭一般,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入耳,讓人感覺到頭皮陣陣發麻。他沉默了半晌,壓低了聲音說道:“好刀!”穆少言一笑,淡淡地道:“閣下的刀也是好刀。”
突然,金無常暴喝一聲,如同半空中打了一記響雷。喝聲一起,他手中的彎月寶刀已疾速飛斬,劃出了一道冰冷徹骨的寒芒。這道寒芒快如閃電,在空中形成一個美妙的半圓,直向穆少言頭頂劈下。穆少言既不迎擊,也不躲閃,只是看著金無常的刀芒飛斬而至。
“啊!”明如月在船艙中看清清楚,大聲地驚叫起來。然而,她的叫聲剛剛發到了嘴邊,還沒有來得及脫口而出的時候,忽然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了。
明如月以手捂嘴,只覺得剎那之間,艙外的所有事物都已不見。穆少言、金無常、大海、星光甚至對面大船上的憧憧人影與輝煌燈火都彷彿瞬間消失了一般,她的眼睛所能見到的,只有一道黑色的刀光,而她的心境也如同一下子遁入了空靈世界。若不是親眼所見,明如月怎麼也不會相信,她所看到的會是真的——這道黑色的刀光竟然在剎那間幻化成為一柄通天徹地般的巨型黑刀,直將天地萬物籠罩其中。與此同時,伴隨著黑色巨刀的出現,她還聽到了一聲極為恐怖的叫聲——“鬼斧刀!”這叫聲既凌厲,又有些沙啞。明如月一聽便知,正是發自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澤教教主金無常。
就在明如月的目光與心緒皆沉浸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時,一切又都恢復了原狀。而與此前有所不同的是,原來站在小船船頭的金無常已經不見了,對面的大船正在飛速地駛離小船。大船的船頭處早已破敗不堪,船上的燈火也均已熄滅,看上去,整個船頭就如同泥塑的一般,然後又被一雙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變得空空蕩蕩,支離破碎。而小船卻安然無恙,穆少言依然背對著船艙迎風佇立,看著那艘大船倉皇離去,彷彿正在欣賞大海的美麗夜景。 。。
第四回 俠蹤(4)
明如月正自驚魂未定,嚴烈已一步躥出艙去,伸手扶住了穆少言。穆少言轉過身來,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嘴角處竟滲出一絲血跡。明如月也忙飛跑過去,急切地問道:“穆大哥,你還好嗎?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穆少言沒有答話,只輕輕點點頭,在嚴烈的攙扶之下,緩步走到船艙邊坐下,並將手中的那把黑刀放回到木匣中,轉手遞給嚴烈道:“請嚴師兄幫我放好。”嚴烈忙將木匣接過。穆少言又對明如月道:“月兒,金無常已被我擊退,不過我也受了點傷,需要運功調息。”說罷,閉目端坐,再不言語。
明如月已急得快要哭出聲來,問嚴烈道:“嚴大哥,穆大哥不要緊吧?”嚴烈面色嚴峻,輕聲道:“公子之前受過嚴重的內傷,又與剛才那個魔頭一戰,耗損了大量真力,使原來的內傷更加重了。”說著,他又轉頭對嚴伯道:“爹,我們快些回島吧,好請師父為公子療傷。”嚴伯重重地“嗯”了一聲,便與嚴烈撐掌著小船,疾速地向乾明島方向駛去。明如月坐在穆少言身邊,心急如焚,卻又束手無策,只得靜靜看著穆少言運功調息。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穆少言將真氣運轉了一個周天,漸漸恢復了些體力,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感覺自己虛弱得快要暈倒。他慢慢睜開雙眼,看到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焦慮不安的明如月,勉強笑道:“月兒,我沒事,放心吧。”明如月見穆少言開口說話,知他已無大礙,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忙道:“穆大哥,外面的風大,我扶你回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