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賴雲煙柔聲答道。
賴震嚴看著她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這兩日沒休息好?”
“嗯。”
“在府中還不好好歇息?”
賴雲煙笑著看他,就要走了,哪有什麼時辰歇息?
“以後在路中也是沒個好覺可睡了。”賴震嚴捏了捏她的臉,似是自言自語地道,“小時捏你也似這般的軟,可沒成行,一會兒,你就這麼大了。”
“哥哥,”賴雲煙溫柔地注視著她兄長,“我也曾離開過京中游歷,哥哥就當就像那些年一樣,等雲煙在外邊玩夠了,累了倦了,就會回到您身邊,您看這樣如何?”
賴震嚴聽了扯嘴一笑,垂首淡淡道,“你走了,可還會有誰這樣與我說話?”
賴雲煙一直自持情緒,聽到這話,眼淚還是沒有忍住,絕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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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木窗,掀簾望去,夜半時分被黑夜籠罩的大地在賴雲煙看來就像是蟄伏的獸,不知何時甦醒。
“娘。”一夜未睡的魏世朝與舅父坐在父母的對面,看到母親掀簾,他從父親與舅父的棋局中抬眼,叫了她一聲。
“到了瓊關,天就要亮了吧。”賴雲煙朝魏瑾泓問。
正捏子欲要定棋的魏瑾泓“嗯”了一聲,回頭看向她。
“我叫冬雨他們準備一下早膳。”
“好。”
“外面是誰?”賴雲煙揚高了聲音,朝大車外叫了一聲。
“夫人,是奴婢。”秋虹在外頭應了一聲。
“是你啊,進來。”賴雲煙叫了大丫環進來,跟她說了早膳的菜式。
“再眯一會。”賴震嚴朝妹妹看去,吩咐道。
賴雲煙點頭,這時看到兒子在靜靜地看她,她朝他笑了笑,靠著枕壁閉目養神了起來。
不得多時,天的那邊開始濛濛地發出亮光,賴雲煙開啟了窗子,跟車中那三個沒有閉過眼的人說,“一會兒,太陽就要從那邊升起來了。”
這時,離瓊關也就離得近了。
瓊關一別,送行的兄長兒子就要回去了。
“世朝,過來。”賴雲煙讓兒子坐到她身邊,等他坐好,她指著天際頭朝他說,“往後娘給你寫信,到時給你說說那邊長的是何模樣。”
魏世朝先是沉默,當馬車的蹄達聲,鐵輪的滑地聲響了好一陣,他轉頭問她,“您疲累時,都會想些什麼?”
“想些高興的。”
“什麼讓你高興?”
“很多。”賴雲煙微笑,魏世朝回過頭怔怔地看著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娘已經不再像他小時那樣什麼事都跟他說了。
但他知道,她還是待他如初,從她的眼睛裡,他能看出,她能包容他所有的一切,無論他做什麼事,下什麼決定。
“娘。”魏世朝突然叫了她一聲。
“什麼事?”賴雲煙仔細地看著他的臉,心不在焉地回了他一句。
此次別過,以後會是樣,誰又能知道。
“有人跟我說過,越是得天獨厚的,越是有持無恐,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就是這樣的?”魏世朝輕輕地說道。
他這話,引得兩位父者都向他看來。
賴雲煙沒料他說出這句話來,實足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笑著回道,“不是這樣的。”
她忍不住攬了他的頭,把他抱到懷裡,“你心中的憂慮遠勝於我,沒有有持無恐的人會是如此。”
魏世朝合了眼,掩了眼裡的淚,把自己埋在了他孃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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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後,賴雲煙先行上了馬車,聽著魏瑾勇在外頭唱喝聲,為他們的前行唱誦頌詞。
之後兄長與兒子各自在車前與她說了話,賴雲煙笑著不緊不慢地回了話,不再有眼淚。
魏瑾泓上來後,不得多時,馬車就開始跑動了,一路經過瓊關,就是出了西京了,自此之後,他們就算是遠離故鄉。
“伯昆叔的馬車明天趕到。”見她沉默不語,魏瑾泓開口與她說了話。
“軍隊在前?”賴雲煙慢慢地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靠在了他的肩頭。
“在前面的黃沙鎮等我們,等伯昆叔一到,全程上路。”
二拔人馬,三拔軍隊,到時匯合一起上路。
說到祝伯昆一列,想起了他家那兩位堪稱能者的姨娘,賴雲煙不由笑了。
突見她臉上散發出了光彩,魏瑾泓眼神一暗,輕聲地問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