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率這個縱隊。他馳至普拉茨村之前,停止前進。總司令的許多侍從中包括安德烈公爵,他站在總司令後面。安德烈公爵覺得自己既激動又興奮,既穩重又沉著。這是一個人在他期待已久的時刻來臨時常有的一種感覺。他堅信今天正是他的土倫之戰的日子或者是阿爾科拉橋之戰的日子。這事件是怎樣發生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堅信事件是會發生的。他熟悉我軍的地形和處境,就像我軍之中的任何一人也同樣熟悉這些情形。現在顯然用不著考慮應怎樣實行他個人的戰略計劃,它已經被他遺忘了。安德烈公爵已經在領會魏羅特爾的計劃,他一面考慮那可能發生的意外事件,還提出一些新見解,這是一些要求他具備敏銳的理想力和堅毅的性格的見解。
在霧濛濛的左邊的窪地上,傳來了望不見的軍隊之間的互相射擊聲。安德烈公爵彷彿覺得,有一場集中火力的戰鬥將在那裡爆發,那裡會遇到阻礙,“我將被派往某地,”他想道,“我將要帶著一個旅,或者一個師在那裡舉著戰旗前進,摧毀我面前的一切障礙。”
安德烈公爵不能漠不關心地望著從他身旁走過的各營官兵的旗幟。他望著旗幟,心裡總是想著,這也許正是那面旗幟,我必須舉著它走在我們部隊的前頭。
黎明前,夜裡的霧靄在高地上只留下一層轉化為露水的白霜,那霧靄還像乳白色的海洋一般瀰漫於谷地之中。左邊的谷地裡什麼都看不清楚,我們的部隊沿著下坡路走進谷地,從那裡傳來一陣射擊聲。昏暗而清淨的蒼穹懸掛在高地的上方,右面是巨大的球狀的太陽。遠前方,霧海的彼岸可以望見林木茂盛的山崗,敵軍想必駐紮在這幾座山崗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隱約可見。近衛軍正向右邊走進霧氣騰騰的地方,那裡傳來馬蹄聲和車輪聲,刺刀有時分閃閃發光;在左邊的村莊後面,許多一模一樣的騎兵向附近馳來,又在霧海之中隱沒了。步兵在前前後後推進。總司令站在村口,讓部隊從他身邊走過去。是日早晨,庫圖佐夫顯得疲憊不堪,有幾分怒色。從他身旁走過的步兵沒有接到命令就停止前進,顯然不知是什麼在前面把它擋住了。
“請您乾脆說一聲,將部隊排成幾個營縱隊,迂迴到村莊後面去,”庫圖佐夫對那個馳近的將軍憤怒地說,“將軍大人,閣下,您怎麼不明白,當我們走去攻擊敵人的時候,在村莊的這條街上的狹窄的地方是不能拉開隊伍的。”
“大人,我原來打算在村後排隊。”將軍答道。
庫圖佐夫憤怒地笑了起來。
“您要在敵人眼前展開縱隊,這樣做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大人,敵人還離得很遠。根據進軍部署……”
“進軍部署,”庫圖佐夫氣忿地喊道,“是誰說給您聽的?
……給您什麼命令,請您照辦吧。”
“是的,遵命。”
“monchev”涅斯維茨基輕言細語地對安德烈公爵說,“levieuxestd’unehumeurdechien.”①
一名奧國軍官戴著一頂綠色羽飾寬邊帽,穿著一套白色制服,騎馬走到庫圖佐夫面前,他代表皇帝向他提問:“第四縱隊是不是已經參戰了?”
庫圖佐夫不回答他,轉過臉去,他的視線無意中落在他旁邊站著的安德烈公爵身上。庫圖佐夫看見博爾孔斯基,他那譏刺而兇狠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好像意識到,他的副官對發生的事件沒有什麼過失。他不回答奧國副官的問話,卻把臉轉向博爾孔斯基,說道:
“Allezvoir,moncher,silatroisiemedivisionadepasselevil-lage.Dites-luides’arreteretd’attendremesorBdres.”②
安德烈公爵剛剛走開,他就叫他停下來。
“Etdemandezlui,silestirailleurssontpostes,”他補充說,“Cequ’ilsfontcequ’ilsfont!”③他自言自語地說,一直不回答奧地利人。
①法語:喂,親愛的,老頭子的情緒很不好。
②法語:我親愛的,聽我說,看看第三師是不是從村子裡走過去了。吩咐它停止前進,聽候我的命令。
③法語:“您問問,是否已佈置尖兵。他們在做什麼事呀,在做什麼事呀!”
安德烈公爵騎著馬跑去執行被委託的事務。
他趕過了在前面走的幾個營,就叫第三師停止前進,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