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走回房子,突聽阿飛道:你既然不去少林寺了,你還是回去吧。
林仙兒道:你呢?
阿飛道:我——我想到別處去走走。
林仙兒的手忽然一顫,失聲道:你莫非想去假冒梅花盜?
阿飛凝注著她,良久,才長長嘆息了一聲道:是。
這“是”字說得斬釘截鐵,絕無挽回的餘地。
林仙兒幽幽道: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叫我回去?
阿飛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林仙兒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飛道:但李尋歡並不是你的朋友。
林仙兒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阿飛面露感激之色,卻說不出話來。
林仙兒道:你對朋友既然如此夠義氣,我為什麼就不能呢?我雖然沒有什麼用,可是,兩個人在一起,遇到事至少總可以商量商量,總比一個人好。
阿飛忽然握住她的手,雖然還是說不出話來,但他的眼睛,他的表情,已替他說出來了。
這無聲的言語,比有聲的更動人得多。
林仙兒嫣然一笑,急又皺眉道:你若要假冒梅花盜,就得找幾個對像下手才是。
阿飛道:嗯。
林仙兒道:我們總不能去找無×的人,是嗎?
阿飛:我們找的物件,自然是那些為富不仁的惡霸,坐地分贓的強盜。
林仙兒眼珠子一轉,道:我聽說附近就有這麼樣的一個人。
阿飛道:誰?
林仙兒道:此人早年是個綠林巨盜,五十幾歲以後才金盆洗手,但暗中還是做些不清不白的事。
阿飛道: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林仙兒想了想道:聽說他本來就叫張勝奇,現在卻叫張員外,張大善了。
阿飛皺眉道:大善人?
林仙兒道:他搶了十萬兩銀子,就用一百兩去修橋鋪路,晚上殺了一百個人,白天卻來施粥贈菜——-一個強盜若是想做善人,比任何人都容易多了。
張勝奇躺在貴妃榻上,若有所思的望著面前一盆熊熊的爐火,慢慢的著一碗用文火燉成的燕窩粥。
外面又下雪了,屋子裡卻溫暖如春,屋角的一盆水仙花開得正好,一隻胖胖的小花貓正躺在花架下打瞌睡。
張勝奇伸了個懶腰,喃喃道:今年春天得好早——-
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也一定不錯。
她閉起眼睛,剛想小睡片刻,養養精神,突然那小×頭一聲驚呼,當的燕窩碗摔得粉碎。
他大驚之下,張開眼睛,一個黑衣人已幽靈般忽然出現在他眼前,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
張勝奇雖然洗手多年,武功卻沒有擱下,厲聲道:好個不開肯的小賊,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喝聲中,他已抄起花架,向這黑衣人當頭摔下。
但就在這時,突見寒光一閃。
張勝奇根本沒有看出對方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沒有看清對方手裡拿著的兵刃是何模樣。
他只覺心口突然一驚,已多了五點血花!
梅花盜又出現了!
菜館裡,酒樓上,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
難道殺死張勝奇的才是真的梅花盜?
他下一個物件會是誰?
有財有勢的人,晚上又睡不著覺了。
黃昏,古剎中傳出了一聲清悅悠揚的鐘聲,嚴肅而冷漠的少林僧人,一個個垂首走入莊嚴的佛殿。
他們的腳步似乎比平時還要輕,只因為這些天以來,少林寺中每個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
嵩山之險,寒意更重,滿山水雪中,正有一個人急行上山,正是少林門下的俗家弟子“南陽大俠蕭靜”。
蕭靜的腳步也很輕,落地無聲,但他剛踏入後院,方丈室內就響起了心湖大師沉重的語聲,道:什麼人?
蕭靜在門外遠遠停下,躬身道:弟子蕭靜,特來有要事稟報。
方丈室中只有三個人,心湖,心鑑和百曉生。
蕭靜不敢多說廢話,一走進去,立刻躬身道:江湖傳說梅花盜又出現了!
蕭靜道:三天之前,久已洗手歸隱的獨行盜張勝奇忽然被殺,家裡的珍寶也被洗劫一空,致命的傷痕是五點血跡,狀如梅花。
心鑑,百曉生對望一眼,臉上全無血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湖大師長嘆了一聲,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