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酒席已經重新開上來了,武凱離席而去,照著老員的指示,一搖三晃地朝村南一條小溪踱去。
夕陽已沉,明月東昇。
雖是冬夜,但天氣竟是出奇的晴朗。
銀白色的月光,似乎帶著咻咻寒風,照射向人間。
金雞村南,橫著一道潺潺小溪。
因值初冬,水量減少,溪水飛濺在圓石上,衝起了陣陣真珠般的水珠,折射著明亮的月光,'奇+書+網'發出了閃閃的銀光。
溪後,種著一排排的矮樹林,地方顯得頗為清雅。
樹叢後,是兩株古梅,梅後是一幅面室。
武凱揹負著手,搖搖晃晃地踱進了畫堂之中。
畫堂中,正有一位氣度雍容高貴,相貌不凡的老夫子,正在執卷低誦:“天地有正氣,沛乎塞蒼冥……”
武凱心中不禁一凜。
這老夫子好大的氣派,隱隱具有一股懾人的氣息。
值此危難之際,竟還是坐懷不亂,低誦正氣歌,其胸襟與氣度,可想而知。
同時,看看瞿老先生的面容,武凱意不由自主地油然生出一種親切感。
這種親切感,不是一般的親切感,而是一種孺慕之情。
武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他很明白,他自己的心裡,在思忖著些什麼!
他希望他的父親,武林聖君第二代姚人偉沒有死,而給他這個自小失去雙親的孤兒,以一個向親生父母喊一聲爸爸或媽媽的機會。
他現在,無論在武功或是名望方面,都有了極高的成就。
但是——誰能瞭解一個自小失去父母的天涯浪子渴望親情的心理呢。
他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甚至於希望,眼前這瞿老先生,就是他死去的父親。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幻想。
想著想著,他已經毫無聲息地走近了低聲誦讀正氣歌的瞿老先生。
搖晃不定的燈光下,他看出瞿老先生頭上蒼蒼的白髮,及眼角額頭上,皺疊在一起的皺紋。
那是歲月無情侵蝕的結果。
武凱細細地打量著這位清高的老人,心中真恨不得親親熱熱地叫他一句爸爸。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難道瞿老先生真是他的父親嗎?
要不然,他今夜,為什麼特別想念雙親呢?
怔怔地望著瞿老先生,竟忘開口打招呼。
時間,在靜默中,偷偷地溜走了。
良久,月亮已經越升越高了。
瞿老先生輕輕的合上書,喃喃道:“奇怪,那馬文光,怎的還……”
邊說著,邊抬起頭來一眼看見了距他數尺之遠的武凱,不禁呵了一聲說:“請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武凱慌忙朝他一拱手和聲問道:“請問尊駕可是瞿老先生?”
瞿老先生點點頭道:“是的,正是。”
言語間,武凱看出了,在他那明亮的老眼中,竟閃動著光亮的淚影。
同時——瞿老先生,全身發出了一陣輕輕的顫抖。
武凱見他這個樣,心中亦是一陣難過,淚水差一點兒就要奪眶而出。
瞿名先生顫抖著道:“公子,你若不怕危險,請稍坐。”
武凱依言稱謝後坐下。
瞿老先生熟視武凱良久後,輕嘆一聲,道:“請恕老朽失態。”
武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歉意,但他現在較之往日,已經含蓄多了,所以只是微笑道:“老先生不怪晚生冒昧,晚生於願已足。”
瞿老先生沉吟良久才開口道:“公子,老朽有一不情之情。”
武凱連忙答道:“老先生儘管問,晚生必盡所知以答。”
瞿老先生又撫著須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敢問公子身上所穿的這件衣服由何處得來?”
武凱一聽這句問話,心中大震,暗忖道:“這老先生恐怕真的不簡單。”
心中忖念著,口中反問道:“請問老先生何怪突發此問?”
瞿老先生嘆道:“如果老朽老眼尚不能昏花的話,公子必非常人,而且跟老朽有一段極為親密而切近的關係。”
武凱心中又是一震。
瞿老先生繼道:“如果老朽推斷不錯,公子這身衣服,敢是昔日金綾雙仙、聖手居士所穿的‘天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