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盃扔到了殿角!
——“哐啷”,金盃砸到牆壁,又掉落到了地上。
一大片酒紅色的液體順著牆壁流了下來。
“既然皇上不愛喝,那臣豈敢忤逆聖意?”
——什麼哀家只有一個要求,一定得讓他習慣於服用這種藥酒!
——讓那不可理喻的老太婆死一邊去吧!
張邦昌在心裡暗罵慈寧,——突然聽到殿角有怯生生的女孩子聲音:“哎……呀……太后吩咐奴婢,要瞅著皇上把這藥酒喝下去的!——不然奴婢——”
“誰?——”
完全忘了這大殿裡還有一個人,張邦昌真真嚇了一跳!
回過頭來就看見縮在殿角里的小宮女,害怕地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
能夠被忽視其實最好。可是想到違背太后吩咐的可怕下場,她還是戰戰兢兢地鼓起了勇氣。
雖然說和趙蘇之間的關係是慈寧預設的——她派來監視趙蘇的侍衛們也都心知肚明。
可是,對其他的人是絕對保密的。——張邦昌的猖狂,其實也只止於他和趙蘇獨處的時候,只止於這被包圍在萬竿綠竹中間的深宮內殿。
對外而言,對那些毫不知情的太監宮女,大臣百姓,趙蘇畢竟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一國之君!
不料這小宮女——他真是興奮過頭了,居然忘了這個女孩子的存在!
當下張邦昌臉色頓變。
趙蘇豈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一聲“等——”沒來得及叫完——張邦昌已然拔刀出鞘!只見銀光一閃。——血噴如柱,小宮女的頭顱已經隨著劍揮而起,然後碰地掉下地來,骨碌碌地滾出了多遠。
可憐她連叫都沒有叫得出一聲。——眼睛睜得大大的,還驚異地看著這個她已然出離的世界。
鮮血噴濺在牆壁上,地上。張邦昌的衣服上。
他毫不在乎地把沾滿血跡的刀哐啷回進刀鞘。
這就是權力。這就是深宮。
趙蘇突然想起了以前似乎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是的,那個同樣被砍下頭顱的無辜宮女……眼睛也是睜得大大的。她們大概臨死還在困惑這個世界怎麼會如此不公平。
而那次那個毫不在意殺人的人呢……是趙琬。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想到這裡,趙蘇突然記起趙琬——不知身在何處?
臣下報上來——被金國俘虜去的王族中,似乎並沒有趙琬兄妹的名字。
何況靖康元年八月,城破前夕,宋欽宗趙桓是提前命人把趙琬兄妹送出京城了的。當時趙蘇是親眼所見。——那天趙琬臨走時,不是還向自己提出過一個讓自己嚇了一跳的問題?
他問:“你在想誰?”
當時自己真是大吃一驚。——五六歲如他,怎麼會有如此敏銳的眼光跟直覺?
人小鬼大的孩子……不知此時正逃避何方?
應該派人去南方一帶找找他們才對
他突然驚覺張邦昌正站在面前……
心神一懾,趕緊站了起來!
剛才的意外顯然使起初如貓逗老鼠般玩得挺開心的張邦昌有點心氣浮躁,他陡地擰住了趙蘇的下巴,冷聲道:“皇上,夜色已深,請就寢了!”順勢地就壓了下來!
被他的體重碰地壓倒在龍椅上,頭猛地打在椅背上,趙蘇咬牙低聲道:“張邦昌——”拼命地推他,奈何深宮久靜如他,怎能抵擋住張邦昌這種武將的蠻力,椅子嘎啦一聲倒了,趙蘇被張邦昌蠻橫地壓制在了地上——趙蘇死命地抵抗,扭頭要避開他硬要堵上來的嘴巴——卻陡吸了一口涼氣!
——那無辜死去的小宮女的頭顱就正對著他的臉,頸部血肉模糊的斷面還在滴答滴答地流著鮮血,兩隻睜得大大的美麗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毛骨悚然——心裡突然毛骨悚然,趙蘇的抵抗不由一滯——嘴巴已被狠狠堵住,常吃牛羊肉食的武將們嘴巴里慣有的臭烘烘的氣息一古腦全湧進了他的鼻端、嘴裡——“嘔……”平日素食的趙蘇差點窒息。噁心感使他痛苦地擺動著脖頸,想從張邦昌的強吻下逃開,可是!
被身體沉重的張邦昌壓得他根本就不能動彈分毫!
難過,好難過……
此時趙蘇倒寧願自己人事不省……
清醒地面對這些人世間難以想象的屈辱和汙穢……從心中狂湧出的拒絕與反感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要,絕對不要——受不了,我受不了,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