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冰冷甜美話聲道:“屋裡裝傻的是誰?”
瘦高黑衣人道:“回姑娘,屬下不知道。”
車內冰冷甜美話聲冷笑一聲道:“只怕是那位司馬狂客,阿郝!”
瘦高黑衣人忙道:“屬下在,姑娘吩咐。”
車內冰冷甜美話聲道:“去把他們都給我叫出來。”
瘦高黑衣人應聲騰身而起,一掠二十多丈,直落在竹籬之內,他站定,然後提氣揚聲:“屋裡的,開門出來一個。”
屋裡,朗吟剛到那句“獨嘆梅花瘦”,未落的吟聲倏然止住,只聽有人帶笑介面說道:“大三十的,奈何俗客接連上門?如今拜年不嫌早了些麼?噢,噢,不早了,如今該算是初一了,是哪位一位?”隨著話聲門開了,當門而立的,赫然是那位黃先生,他仍是裹著他那條破又髒的棉被。看清來人之後,他一怔,輕嘆一聲道:“怎麼又是閣下,片刻小別,別來無恙?來給嚴老夫子拜年麼?容我先說恭喜發財……”
只見破棉被動了一動,想必他是拱了拱手。
瘦高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朋友,別反穿皮襖裝羊,敝上到了,叫你那幾個兄弟出來接駕吧。”
黃先生又復一怔,道:“貴上到了?在那兒,讓我看看……”
說著,他翹起腳,伸長了脖子向外張望了一下,隨即他驚歎出聲:“哎呀呀,龍媒玉聰,油壁香車,這是誰家內室?我怎麼不知嚴老夫子還有這種豪富朋友……”
瘦高黑衣人冷冷說道:“朋友……”
黃先生倏然收回目光,道:“我剛才好像聽閣下說什麼兄弟?”
瘦高黑衣人道:“不錯,叫你那幾個兄弟快出來接駕吧?”
黃先生愕然說道:“別是閣下弄錯了吧,我孤伶伶的一個人,何來兄弟?”
瘦高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司馬逸……”
黃先生一怔,道:“司馬懿,誰是司馬懿……”
大概他是聽錯了,可巧瘦高黑衣人也聽錯了,冷笑說道:“朋友,你不就是那司馬逸麼?”
黃先生目光一直,道:“我是司馬懿,哈,那閣下豈不成了諸葛亮了。”
瘦高黑衣人一怔,旋即會過意來,怒笑一聲道:“我可沒那麼好心情跟你裝瘋賣傻……”
閃身便要撲過去,黃先生忙伸出一隻手連連搖動道:“哎,哎,閣下,且慢,大年初一的,氣勢洶洶硬要往人家家裡闖,你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瘦高黑衣人撲勢頓了一頓,冷笑道:“不讓我動手也可以,那麼你說話,叫你那幾個兄弟……”
黃先生瞪著眼截口說道:“閣下怎麼又來了,請看清楚了,我姓黃,住在西頭,是‘孔家店’的教書先生,閣下可要……”
瘦高黑衣人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幾時。”
他又要閃身,但身形剛動,身後隨風飄來那叫阿花的醜女人的破鑼般沙啞叫聲:“姑娘有話,此人不是司馬逸。”
這句話算是救了黃先生,瘦高黑衣人猛然剎住身形,目光一凝,望著黃先生詫異地道:“你不是司馬逸?”
黃先生道:“本來就不是,是你閣下硬指我是司馬懿,閣下請想,司馬懿是後漢時的人物,距今又有……”
瘦高黑衣人有點啼笑皆非,冷笑揮手,道:“夠了,答我問話,你是誰?”
黃先生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我姓黃,住在西頭,是‘孔家店’的一個教書先生,閣下難道沒聽見。”
瘦高黑衣人呼了一口氣,道:“剛才我來過一趟,你可記得?”
黃先生道:“當然記得,剛才距現在不過一兩個更次工夫,我怎會忘記,閣下不就是那個什麼死呀活的……”
瘦高黑衣人截口說道:“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黃先生道:“嚴老夫子請我來吃年夜飯的。”
瘦高黑衣人道:“那麼這是嚴松齡的家沒有錯。”
黃先生道:“誰不知道這是嚴老夫子的家,當然沒有錯。”
瘦高黑衣人道:“那麼我麻煩你叫他出來……”
黃先生道:“我明白了,說來說去閣下是找嚴老夫子。”
瘦高黑衣人道:“不錯。”
黃先生道:“那閣下乾脆說不就是了麼,幹什麼司馬懿,諸葛亮的硬指一通,閣下,你來得不湊巧。”
瘦高黑衣人道:“怎麼不湊巧?”
黃先生道:“嚴老夫子陪著客人往濟南去了。”
瘦高黑衣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