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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所言極是!”三人不約而同的高聲贊同。
“但求事成,心中無他。”張儀笑著重複了秦惠王這句話:“君上點睛之筆,張儀記準了!”
“臣亦銘刻在心。”司馬錯也慨然補充。
秦惠王大笑:“好!我等君臣便如此這般了,山東六國能奈我何?”
二、六國聯軍的統帥部
清晨起來,子蘭練了一趟箭術,百步之外連射二十支長箭,竟是箭箭上靶,且有十支正中鵠心!引得晨操的護衛騎士們一片歡呼驚歎,剎那之間,子蘭豪氣頓生,便健步登上了帥帳外三丈多高的雲車,要了望一番敵情。
秋日朝陽正在身後山頭,遙遙西望:函谷關只是大山中一個影影綽綽的黑點兒而已,關外更是空闊明朗,除了沉沉大河,便是蒼黃的原野,連大片軍營的影子也沒有!子蘭感到困惑:四十八萬大軍壓境,秦國竟是沒有動靜?斥候探馬沒有發現秦軍集結,咸陽楚商也說秦國平靜如水,連這咽喉要塞函谷關也是毫無異常,當真是匪夷所思!按照在郢都發兵時的估計,兇狠的虎狼秦國絕不會坐等六國大軍進攻函谷關,一定是傲慢的擺開陣勢與聯軍酣戰,從而潰敗湮沒在無邊無際的六國聯軍海洋裡!可如今連秦軍的影子也見不到,子蘭還真有些茫然了,一時竟想不出從何下手來啃這塊硬骨頭?
隱隱約約的,遠方山塬上的蒼蒼草木,竟化做了莽莽叢林般的旌旗矛戈,使他驀然一個激靈一身冷汗!靜下神來,子蘭不禁啞然失笑,四十八萬對十五萬,何至於此?抬頭再看,卻見營寨之外的官道上兩騎快馬揚塵而來,漸行漸近,卻見為首騎士紅衣散發,既無甲冑又無冠帶,卻是猜不出來人路數。莫非是咸陽商家趕來報訊?心念一動,連忙便下了雲車。
“稟報柱國將軍:總帳荊燕將軍營門候見。”軍吏趕來高聲稟報。
“荊燕將軍?噢,蘇秦那個護衛啊,讓他進來吧。”子蘭很膩煩“總帳”這兩個字,聽說是總帳來人,臉上頓時暗淡下來,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走進大帳。
營外來者正是蘇秦與荊燕,想到自己沒有帶儀仗護衛,為免麻煩,蘇秦便讓荊燕報名,沒有顯露自己身份。片時得軍吏允許,兩人交了馬韁便步行進寨。楚國軍營東依虎牢山,西臨洛水,正卡在大河南岸的衝要地帶。軍營內軍帳連綿,按照車兵、騎兵、步兵分為三大內寨。子蘭的中軍大帳設在最大的車兵營寨,軍帳之間兵車羅列戰馬嘶鳴,氣勢竟是十分宏大。
“荊燕啊,楚國軍容如何?”蘇秦打量間笑問。
“一片熱鬧,沒聞出殺氣。”荊燕皺著眉頭。
蘇秦一怔,一路走來卻不再說話。轉過一個小山包,便見一座兵車包圍的中軍大帳,氣勢大是顯赫:外圍是兩千騎兵的小帳篷,第二層是二百輛兵車圍出的巨大轅門,第三層是一座土黃色的牛皮大帳,足足頂得十幾座兵士帳篷,轅門口肅然挺立著兩排長矛大戟的鐵甲衛士,一直延伸到軍帳門口。轅門兩邊,兩面三丈多高的大纛旗獵獵飛動,一面大書“大楚柱國將軍昭”,一面大書“六國上將軍子蘭”。即或是不諳軍旅的人隨意看去,這座大營的規模與氣勢,都要比蘇秦的六國總帳大多了。
“六國上將軍?誰封的?莫名其妙!”荊燕黑著臉嘟噥了一句。
蘇秦微微一笑:“報號吧。”
荊燕大步上前:“總帳司馬荊燕,請見子蘭將軍!”
轅門口的帶劍軍吏板著臉道:“六國上將軍正在沐浴,轅門外稍待。”
見荊燕一副想發作的神氣,蘇秦指著轅門內高高矗立的一架雲車問:“這是攻城利器,擺在中軍大帳卻是何用場?”
“哼哼,這裡又沒有敵城,觀賞山水罷了!”荊燕一臉輕蔑的冷笑。
蘇秦看了荊燕一眼,正想叮囑他幾句,轅門內突然傳來一聲楚人特有的尖銳高宣:“燕國司馬荊燕進帳——!”一嗓子傳來,蘇秦便覺得不是味道,看看荊燕,臉色卻是愈發難看,蘇秦低聲道:“沉住氣了,走。”便跟在荊燕身後要進轅門。
“且慢!此乃六國上將軍大帳,小小司馬豈能帶隨從?退下!”隨著一聲呵斥,一柄彎彎的吳鉤便閃亮的指到了蘇秦胸前!
“大膽!”荊燕一聲怒喝,疾如閃電般伸手拿住了軍吏手腕,輕輕一抖,吳鉤“噹啷!”跌落。軍吏臉色驟變,尖聲大喝:“拿下了!”便聞兩排甲士“嗨!”的一吼,一片長矛大戟便森然圍住了兩人。
荊燕高聲長喝:“六國丞相蘇秦駕到——!子蘭將軍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