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火氣一下子就蹭了起來,要不是這孫子,我哪會繞進這個大泥潭。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凶神惡煞的說道“別逼我動手——”
話音未落,我就愣住了。那股子刺鼻的酸腐味更重了,是從老劉領子裡鑽出來的。我揪著他看進去,老劉脖子以下的身上長滿了膿包,淌著黃水,把汗衫浸透了。
老劉笑了,笑得很苦,“還是你先說說吧。”
四眼皺著眉過來拍拍我,把我捏緊拳頭的手鬆開,“他也跑不掉,你先說說吧。”
我一肚子憋屈,但看這架勢,非得我先開口不可了。每次述說經歷,就像一次煎熬,彷彿至親剛去世,偏偏有人拉著你噓寒問暖,殊不知當事者最不想的就是揭開傷疤。
我硬著頭皮把經過說了一遍,沒有絲毫添油加醋,反而是擔心老劉聽完後會受不了,沒想到他的表情始終淡定,臨了只說了一句話,“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吧。”
“恩?”我愣了一愣,“別他媽耍花樣!”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有必要和你耍花樣嗎?”老劉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這時候跟著老劉走,是個人都知道不合適,但是我實在沒法擺脫真相的誘惑,家裡還有一大一小,等著我救命呢。
“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去了就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事兒了。”老劉肯定的說。
四眼對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跟著他去,事到如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走一遭了。
我們打了一輛車。車往東邊走,主幹道走到頭,就到了郊區的地帶。當年老劉把房子賣給我之後,就到農村來發展了?
車窗外的建築還算熟悉,我記得因為工作的關係來過這裡。車越走越偏,路牌上顯示的地名兒,慢慢的都超出了我的認知。
老劉在副駕駛指著路,東拐西拐不知道拐到哪了。一開始我還記路,到了後來也就放棄了。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不是和老劉的交談有問題,而是我心裡總有一塊石頭,總覺得有那個很重要的細節被我忽略掉了。
天漸漸陰了下來,看這樣子有下雨的苗頭。
車終於停了。停在一條小路的盡頭。周圍全是田,只有北邊四五百米之外才能看到人家。老劉付了錢,把我們往南邊帶。那是一座小山丘,爬到山丘頂上,才發現山窪裡有一座土牆老屋。
這就是老劉要帶我們去的地方。
我和四眼緊緊跟隨不敢放鬆。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才到了老屋跟前。屋子裡漆黑一片,門上掛了一幅殘破的對聯。
吱呀一聲,老劉推開了殘破的木頭門。
我剛一進去,嚇了一跳,院子裡蹲了兩條大黃狗,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們,也不叫。
“是啞狗。”老劉解釋道。
他從褲腰帶上悉悉索索的解下一串鑰匙,去開門。
四眼在身後悄悄的拉了我一把,輕聲說道,“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奇怪?哪奇怪了!”
“你看看那兩條狗,像不像人?”
我轉臉過去,狗還是不動不叫,就跟雕塑似的看著我們。被四眼這麼一說,我心裡發毛,好像是有點像,狗咧著嘴,彷彿很陰森的在對著我們笑。
“快進來吧!”老劉開了門,站在門口,屋子裡黑洞洞什麼也看不清。
我猶豫了,本能的退了一步。
“快進來吧!”老劉面無表情的衝著我們招招手,然後轉身朝裡走去。
我打了個哆嗦,一下子蹦了起來,“操——”我罵道,幾步跨上前想要抓住老劉,我知道心裡的那塊石頭是什麼了。
“這個人不是老劉!”我邊跑邊叫。
“啊?”四眼問。
“他只是長得很像老劉,老劉的脖子上有顆黑痣,這孫子沒有,我們上當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在這個關頭,讓我往屋子裡面衝。我總感覺如果失去這次機會,那麼豆豆就永遠也救不了了。
我和四眼前後腳跨進老屋,才看清裡面的模樣。這是廳堂,中間一張八仙桌,左右各有一間房。
我和四眼分兵兩道,我踢開左邊的一扇門,裡面有張床。角落、床底、視野所及之處,都沒有老劉的影子。我退了出來,往四眼那邊去。剛進右邊的屋,就看見四眼皺著眉頭站在一個貢臺前。
我走進兩步,這屋房裡也有一張床,可貢臺上卻放著一張黑白照片,前面放著一個插香的香爐。
照片上的竟然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