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想找個合心意的吧。
黎成這兩年越發覺得,合心意,真的是一件很難實現的事情。
某方面的合心意,往往是要付出些什麼的。
等你完成了一種合心意,就要追求另外的,永無止境。
如果無慾無求,那看待什麼,都會合心意吧。
陸忠被黎成這樣一寬慰,心情著實好了不少,他的信也寫好了,三十正在外巡查,他一起給三十送去。
傳信的任務,三十吩咐手下的人去做,擔心尹長林捲土衝來,他需要鎮守在軍營中。
黎成的任務完成了,閒人一個,也是怕出意外,才沒離開的。
和陸忠一起往營地深處走的時候,陸忠還好奇地問了一句:“不知道肖承大人如今是在做什麼?他才是最幸運的,戰亂開始前,就帶家眷離開京城了,沒有被波及到。”
黎成想起了肖首輔,很贊成陸忠的話:“沒有了肖承這份顧忌,肖首輔在京城也能保全自己。”
陸忠哈哈一笑:“所以說,他將這御前侍衛統領的位子交給我,還算是甩了一個爛攤子過來。”
但笑著笑著,他就緩緩地道:“但我還是感激他,沒有他,我當初怎麼能把殿下從天牢中救出來。”
陸忠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現在想起殿下當時的狀態,還心有餘悸。
那會兒的慕澤,內力耗盡,身上傷痕累累,可一雙眸子,卻像是餓狼一樣陰森可怕。
陸忠毫不懷疑,這樣的殿下,是不會倒下的,稍微給他一點機會,他都能毀天滅地。
黎成輕嘆一聲,世事皆有定數,箇中好壞,誰又能真的說清楚。
被兩個人唸叨的肖承,因為這場戰亂,提前和長樂上路,幾個月來,緊趕慢趕,總算是進了京城。
這一路上,他給肖首輔去了幾封信,但都沒有迴音,他只能用自己之前經營的人脈網路打聽了一下,肖首輔在京城中完好,家人也沒受到什麼傷害,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重新踏在京城的土地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尤其是長樂,她在京城中生活的日子不長,可是每次想起來,都是甜蜜的。
因為在這裡,她遇到了肖承。
他也曾經說過,京城就是他們雲遊天下的起點和終點。
當初太醫給自己診治眼睛,是需要幾年才能痊癒的,肖承始終很上心,不管是身在何方,什麼樣的環境,給她熬藥的工具,都是隨身帶著的。
所以這大幾個月來,她的藥始終都沒斷過,那藥很有效果,長樂的眼前,總算不是陰沉一片,而且因為雲遊在外,身心舒暢,好像還有奇蹟在長樂身上發生。
原本說的痊癒的時間,竟然縮短了不少,現如今長樂雖然看遠處的景物還是模糊的,但最起碼她在肖承身邊,能看清楚肖承的臉了。
這個男人,太會偽裝自己,他不想讓自己看大他的擔心和焦躁,語氣上,一點兒都不會表現出來。
後來長樂慢慢恢復了視力,才更清晰地認識到,肖承為自己承擔下來了多少風雨。
當初京城大亂,肖承也是猶豫過的,要不要回京。
皇上對他有知遇之恩,首輔對他有養育之情,肖承放不下他們。
長樂是個極其懂事的姑娘,哪能因為自己的病情,耽擱了肖承的事情。
於是她直接同肖承說,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咱們馬上就能啟程,可惜她的身體還是拖了後腿。
這幾個月來,京城已經是翻天覆地。
先皇死了,慕翎遠走東域,慕闕登基,還宣佈慕澤是叛黨。首輔半隱退,當初那些被他壓制著的官員,如今一個個都平步青雲,恐怕首輔的日子過的會很艱難。
於是馬車吱呀吱呀地走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外面的街道蕭條一片,長樂有些愧疚地同肖承說:“都是我在路上病情復發,不然咱們早就能回到京城來了。”
肖承馬上看向她:“才不是你的錯,長樂,你不知道,那次我是有多害怕。”
長樂心疼肖承,一路上趕路有些急,她也始終沒什麼怨言。
而且她想要恢復視力的信念太強了,剛趕路沒多久,竟然就能察覺到光亮了,也讓肖承放鬆了警惕。
他還以為長樂是身體大好,行路就又快速了幾分。
一次下雨,長樂的舊情復發,在他身邊直直地栽倒了下去,肖承幾乎被嚇了個半死。
他是很擔心京城中的家人,可是事已至此,他回去也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