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情誼,留在冰冷的冬日,彷彿再也見不到春天。
終於,行到太皇太后的衣冠冢前,蒼梧只是手捧一抔黃土,撒在那衣冠冢上,眼神痴纏眷戀。
這就是禮成了,他送走了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
第二年春天,有人傳聞,在京城看到了一個捧著黑布包裹,帶著一個灰色帽子的老人。
他身形佝僂,蒼老無比,可還執意地走過京城的每一處街道,去了湖邊,山下,市集,甚至還在皇宮外轉了轉。
那用腳丈量下的,是蹉跎一輩子後,留下來的情誼。
最讓大家詫異的,是他很寶貝他那個黑布包裹,就像是對待情人一樣,還會呢喃低語,如同說著什麼情|話。
有人看他腿腳不便,想問了他的目的地,用馬車送他一程,但是被他給婉拒了。
他說,他想親自帶她過去,看看這大好的河川。
匆匆一瞥,沒人探查過,威震天下的一代高僧,在春季快過去的時候,捧著一個黑子的罐子,圓寂在了京城。
好心人為他們收斂了屍體,開啟黑罐子,發現裡面竟然是骨灰。
他將男人和骨灰葬在一起,至於他那讓無數江湖人垂涎的舍利子,也從未被人竊取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世上的人,總會忘了還有蒼梧和太皇太后的存在。
而他們只需要銘刻在彼此的心中,就足夠了。
……
輾轉千年,現代社會,一處異常豪華壯闊的宅子中,像是往常一樣,迎來了一個清晨。
女子從床上緩緩睜眼,待看清楚眼前的景緻後,詫異得沒有半分睡意。
她慢慢地舉起了手,端詳著,許久許久,才哭出聲來。
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
太皇太后的死訊到達南疆的那天,正好是元錦玉和慕澤,要進入南疆的前一天。
他們來到南疆主城外,已經有幾日了。
本來按照慕澤的意思,直接進城便是,但一向和中原人想法詫異很大的南疆首領,竟然破天荒地勸說慕澤,說南疆主城,日後就是臨時的都城了,必須要選個良辰吉日進城才好。
慕澤見眾人目光殷切,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左右不過是在這裡多留幾天。
於是他和元錦玉商議後,讓大軍原地休整。
到了南疆,那就徹底和京城是兩個天氣了。
這裡的冬天,一直都是溫風和煦,朗日清清,沒有硝煙,沒有戰火,元錦玉呼吸著這裡的空氣,感覺都是甜的。
慕澤這幾日操練了士兵後,早早就會回來陪元錦玉。快過年了,他和元錦玉商量過,正好還需要籌集一段時間的糧草,他們等年後,再向京城出兵。
這天慕澤回來的時候,元錦玉正在窗邊看著寶寶。
他們的小寶貝不光會爬了,還會抓著東西站起來。
如果按照喜愛的程度排個名的話,窗沿絕對是最喜歡抓的。
每次元錦玉要給他抱去床上,或者讓他踩著厚厚地毯的時候,他都不高興,咿咿呀呀,就指著窗子。
元錦玉沒辦法,派人打造了一個長長的桌子,又護上了四周,並且在桌子上鋪了被子。
大娃踩在上頭,正好也不用擔心掉下來。
桌子就被放置在窗邊,南疆的氣候宜人,元錦玉趕在日頭正好的時候,把大娃抱過去,也就不怕他吹風了。
大娃一見到窗沿,就兩眼放光,小手高高一伸,抓著窗沿,吭哧吭哧就站了起來。
而且元錦玉發現這孩子站著的也不消停,小腿兒總是顛啊顛的,有的時候動作太大,他啪嘰一聲,就會坐在桌子上,然後再鍥而不捨地站起來。
風葉白說,他這是要走路了,先顛一顛,過過癮。
元錦玉也很會哄寶寶了,大娃總這麼站著,她就有點兒急切,一邊教著大娃說話,一邊還用吃的和玩具獎勵他,讓他往自己這邊走。
大娃剛有點苗頭,要朝著她這邊邁步了,誰知道還沒等走,九哥回來了,大娃眼睛一亮,高興地指著慕澤:“爹!”
那一聲清脆的爹,真是讓元錦玉心都快融化了,同時,還有點心酸。
這孩子,最先會叫的,竟然不是自己這個整天陪著他的孃親!
慕澤也聽到了寶寶的喊話,腳步一頓,甚至還往後看了看。
剛剛他是幻聽了麼?
元錦玉看到慕澤往後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