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澤只覺得這條路太短了，他不想走到頭，卻還是到了那臺階的入口。他身後，已經感覺不到元錦玉那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山谷最高處，那石殿正在熠熠生輝。

十年？開什麼玩笑，待他出去後，便要找盡這世上的能工巧匠，將整個石山都毀了，看那破地方還怎麼禁錮他愛的女人！

晉橫看著慕澤那驟然迸發出狠意的雙眼，也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放下元錦玉。

而這兩個人到底如何，他也是看不明白了。

元錦玉就這麼哭坐在石殿中許久，靈寒蕭來勸了幾次，她也怎麼都不回去。

只是握著手中的小瓶子，哭得淚水都快乾涸了。靈寒蕭嘆了口氣，依舊不想放棄：“你若是再不回去，我就打暈了你丟回去了。”

“你打不贏我。”元錦玉悶聲回答了一句，之後才擦乾了淚水，往石殿中走。

靈寒蕭剛想追上去，卻看到一個人跑了過來，他要是沒記錯，那是靈族大夫家的小學徒。

“靈尊！”那小學徒猛地就對元錦玉喊著：“靈尊救命啊！聖女要尋死呢！”

聖女？應該就是靈南霜了，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是聖女了，但是很多靈族人都沒改口。

元錦玉定住了腳步，但是還沒等她說話，就看到靈寒蕭一把抓住了那個小學徒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把話說清楚，”這一刻，那個狠戾的靈尊又回來了：“靈南霜她怎麼了？”

“大夫馬上就抬著她過來了，請靈長老您也看看吧！她已經沒有求生的意志了！”小學徒陡然看到靈寒蕭這麼狠戾的臉色，都快被嚇哭了。

縱然元錦玉還沉浸在慕澤離開的傷痛中無法自拔，這一刻，當聽說自己的族人有了生命危險後，她也不能棄之不顧了。

匆忙地站起來，因為太急，身子搖晃了一下，靈寒蕭放下那個學徒，下意識地就扶了她一把。元錦玉對著他極淺的微笑了一下，隨即推開了他的手，對那小學徒道：“你們先別急，將人送過來，我看一看。”

元錦玉從未將自己當做過靈尊，所以也從未用“本尊”來自稱過。

小學徒感動於元錦玉這番話，急忙跑走了。

元錦玉強打起精神，想著大殿內走去。

等靈南霜被送過來的時候，元錦玉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此刻她的情緒波動非常大，若不是大夫始終給她按在床上，或許她下一刻就會死在自己面前。

元錦玉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那大夫迫於元錦玉的威亞，始終低著頭回話：“今日靈南霜過來讓屬下為她檢查身子，結果這才發現……發現她肚子中的是個死胎。”

靈南霜嘴唇乾裂，臉上蒼白，偏生眼淚還在一個勁兒的掉著。靈寒蕭就這麼面色不善地坐在她的床邊，猶豫了半晌，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元錦玉乍一聽到這個訊息，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靈南霜對這個孩子真的是非常在乎，所以自己之前才不忍剝奪了這個孩子獲得自由的權力。

現在聽說孩子變成了死胎，也難怪她不想活了。

“你先下去吧，我來和她談談。”元錦玉對大夫吩咐著，等他走了之後，才站在了靈寒蕭的身後。

靈寒蕭沉默半晌，終是道：“南霜，不要再難過了。”

“我怎麼可能不難過？”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現在在何方，靈南霜眼淚撲簌掉的更快，她凝視著靈寒蕭的眼睛，滿是脆弱：“是你毀了我的一切，還把他給了我。可是既然給了我，你為什麼不能保護好他？我都準備放下一切了，但是他現在死了！”

元錦玉多少猜到了一些靈南霜肚子中的孩子會變成死胎的原因。之前靈寒蕭還是靈尊的時候，她硬是抗住了不少威壓，估計有部分傷害，就轉到了孩子身上吧。

靈南霜也是明白原因的，所以哭過鬧過之後，她只剩下了呆滯的雙眸。

沒了，她現在身都沒有。不再是聖女，也不會成為靈後，甚至連孩子都離她而去了。

靈寒蕭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讓自己再給她一個孩子，自己可能也辦不到。

“不管怎麼樣，先讓大夫給你配幅藥，將胎落了吧，這孩子在腹中久了，對你身體也不好。”元錦玉終歸只能這樣勸著。

孩子沒了，不能連靈南霜也隨著去了呀。

誰知道靈南霜聽到這話又激動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肚子便惡狠狠對元錦玉道：“你想都別想！就算是死胎，那也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