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好福氣。”劉原開口讚道,“生得如此一雙俊秀的女兒。”
聽人稱讚,一直謙遜的上官勤臉上也不由閃過一陣得色。她笑盈盈地道:“哪裡,劉大人謬讚了。站著的那個才是小女,另外一個是前些時候犬子救回來的。她無處可去,所以暫時就留她在這裡了。”
“上官大人宅心仁厚,果然非虛。”
於是兩人一邊閒聊著一邊向水榭走去。
“……彈琴比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赤月禮》有趣多了……”
兩人走進水榭,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聽到那個坐著的人這麼說道。
劉原當時就臉色一沉。
上官勤也知道不妥,她擔心地看了眼劉原,出聲喊道:“清洲。”
上官牧和水蓼兩人這才注意到身後來了人。上官牧很自然地回身行禮,道:“母親。”然後又轉向劉原道:“這位一定是劉大人了。學生上官牧,見過劉大人。”
劉原見之前的不滿原是針對那句“亂七八糟的《赤月禮》”,此時知道說話的不是上官勤的女兒,臉色便好了很多。她向上官牧回了半禮,道:“上官小姐。”
而一旁坐著的水蓼,見上官牧行了禮,才如夢初醒一般也站起來學樣。只是這樣一來,落在劉原的眼裡便成了託大不知禮,加上之前說的那句話,對著水蓼直當作沒看到。
水蓼自然是不以為意,但是上官牧卻是不悅。但是她身為晚輩,也不能說什麼,只是臉略略沉了下來。
上官勤知道水蓼的底細,但是她自然是不會為了水蓼去主動解說什麼。她只當作沒看到,吩咐過上官牧跟著之後,便要將劉原引至書齋那裡用晚膳。
“母親。”正在三人要走的時候,橋上突然走過來一個人。他從容地走到水榭裡,然後拱手,低頭,彎腰,“劉大人。”他行禮行得端正,加上容姿秀麗身材挺拔,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劉秀也是一愣,但是看到來人與上官牧極為相似的容貌,便立刻猜道:“上官大人,這位是令郎了?果然是一表人才。”
“劉大人見笑了。”上官勤顯然也是很意外兒子會過來。
“劉大人,清輝自從學了《洛都賦》之後,一直很仰慕大人。今天能否給清輝一個機會讓清輝討教一番?”
“這孩子說什麼呢……”上官勤眉頭略皺,當先打斷。
劉原也是意外。
要知大戶人家讓兒子讀書的並不在少數,但是當著外人的面總是要裝得貞靜賢淑些,像上官慕這樣直截了當地的卻是絕無僅有。碰上別人也許覺得心裡不舒服,偏偏劉原此人素來標榜自己是重才不重出身,否則當年也不會以貴胄身份參加科考,上官慕如此行為已經對了她的胃口。再加上他如此年青貌美的閨閣公子,劉原瞬時心情大好。
“我這個兒子不喜歡針線,整日裡倒喜歡和他姐姐一起泡在書堆裡,劉大人別見怪。”上官勤看著劉原沒有不悅的樣子,於是試探著說。
“早聽說上官大人家的公子出色,近日一見果非尋常。大人也不必拘著令郎,如此男兒只是學那針線,豈非暴殄天物?”
聽劉原答允,上官慕頓時喜出望外。
說話間,上官家三人和劉原便慢慢向書齋走去,只留下水蓼一個還待在水榭裡。
水蓼自然不會列席。她從上官慕出現就一直看著他,可是直到他離開的時候卻還是一眼都沒有看過水蓼。清澈透明如水蓼,那失望便清清楚楚地寫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失望,上官慕沒有看到,卻被劉原看到了。讓劉原覺得水蓼不僅不務正業,竟然還圖謀著上官家的公子,不由印象又惡劣了幾分。她冷笑了一下,只當作沒看到。
明月初升,宮燈將書齋照得一片通明。一行四人到了書齋,然後落座開席。席上自然是用盡心思,不僅是菜色,還有奉承。劉原說得盡興,自然喝得也盡興。
殘席將盡的時候,話便轉到了科考的事情上。
“如今的考試,清輝覺得……並非最好。”上官慕看了眼臉上發紅的劉原,挑揀著字眼說。
上官牧動作一頓,然後繼續把酒杯湊到唇邊,默默地喝了下去。
“哦?清輝覺得哪裡不好?”一席下來,劉原連稱呼都變了。
“朝廷應用人才,應該看才能,而不是出身。”上官慕說。
“難道清輝覺得,要讓那些高門貴第的女兒和普通的寒士學子一起參考?”
上官慕略咬牙,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