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得以在美國公司混飯吃。
這裡沒有銷售人員,沒有交易人,也沒有基德公司紐約總部或是東京派來的權威人物或是監察人員。這裡只有一批協同馬爾科姆和阿卡里這兩個大學剛畢業的年輕人的工作人員。對於馬爾科姆來說,辦公室裡不存在管理是很奇怪的,不過他也沒有什麼資格來質疑基德公司是如何運作的。看來儘管他們之前的成就只包括贏得橄欖球比賽或是15子棋局,他們這兩個普林斯頓大學的畢業生身上還是被寄託了很多的信任。
馬爾科姆把注意力從看不懂的鍵盤轉移到了桌上電腦螢幕旁邊的塑膠立方體上。這隻盒子是乳白色的,後面引出兩根線,前面則被看上去像是音箱罩的東西蓋了起來。他指著這東西問阿卡里,阿卡里微微彎了下腰。
“它可是上帝,馬爾科姆。它是你的通話盒,直接連到卡尼在東京的辦公室。我的則和比爾連通。早上開市前10分鐘它會被啟動,一直到收市後10分鐘都是開通的。”
馬爾科姆盯著這乳白色的盒子問道:“幹嘛不用電話呢?”
“因為當你在這辦公室裡的時候,你的整個世界都被包含在這條雙向線路之中。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重要。我們不是為基德公司工作——而是為卡尼工作。這裡是他的領地,馬爾科姆。卡尼就是我們的主人,我們是他的奴才,比爾則是他的巫師。”
七:大阪(2)
阿卡里走到他自己的座位前,然後在電腦前坐下。電腦螢幕還是黑的,但是馬爾科姆注意到一個閃爍的燈,那其實是個計時器,在倒數著開市的時間。而現在正在接近開市前10分鐘的記號。
“我們不需要電話是因為這辦公室裡其他人都不重要,”阿卡里接著說,“紐約的人也一點兒都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年終的時候,卡尼會上報我們的利潤情況,紐約方面則給他應得分紅,然後他再把他的分紅分發給我們。現在和那時之間的所有事情就只是發生在我們、通話盒和上帝之間。”
馬爾科姆蹭了蹭下巴。昨天那個漫長的夜裡,他稍微讀了一點兒東西。翻出了幾張他在新澤西上飛機之前列印出的幾頁東西。根據他所知道的情況,卡尼和比爾是特權交易人。他們在東京做出買入和賣出的決策,他和阿卡里則在電腦終端裡執行這些決策,之後這些交易以電子方式被傳送到大阪交易所。他曾經以為基德公司高層會以某種形式監管他們操作的東西,但是從阿卡里告訴他的情況看來,他錯了,卡尼才是整個表演的主導。
很快透過通話盒傳來了一聲咳嗽。馬爾科姆趕緊在椅子上坐直了,下邊的輪子深深地陷進地毯裡。阿卡里的微笑也消失了,動作僵硬起來,眼睛同時盯著通話盒。
“馬爾科姆,”卡尼的聲音穿過音箱罩傳了出來。“早上好。我想你應該坐好了,也準備好工作了吧。”
馬爾科姆緩緩呼吸了一下。即便是透過這盒子,卡尼的聲音還是帶著那種韻律和危險的鋒芒。
“我盡力在適應,”馬爾科姆回答道,說話時習慣性地湊近盒子,“大阪是個很有意思的城市。”
“大阪就是個垃圾場,但是我正是最需要你在那裡。那裡是我起步的地方,順便告訴你,那也是我們大多數人起步的地方。你就把那裡當成引你入門的毒品吧。等你一上癮,我們就會在東京給你安排地方。”
除了卡尼的聲音,馬爾科姆還能聽到好幾個聲音,有男有女,有英語也有日語。有人喊了一份買入的單子,卡尼則回喊了點兒什麼,不過說得太含糊了聽不清楚,之後他又回到了通話盒上。
“你就是我的手、我的眼睛和耳朵,馬爾科姆。我做的一切都要透過你。我為公司掙得的每一分錢都要經過你的手。如果你有任何的問題或是需要幫助,阿卡里就在你的身邊。不要緊張,但是更重要的是不要把事情搞砸。在我們這行,任何失誤都會引起上百萬的損失。”
馬爾科姆點點頭,然後才意識到通話盒其實沒有眼睛。
“只要你準備好了我也就好了。”他說,這次至少他的聲音聽來沒有崩潰。
“好。一分鐘以後就要開市了,開市半小時後在大阪交易所掛單20手。成交了告訴我。”
工作就像這樣開始了。馬爾科姆盯著通話盒,愣了足足有一秒鐘,隨後他趕緊回頭向阿卡里求援。幸好他也一直在聽著,於是靠了過來:“他希望你接下來以21050日元的市場價賣出20手日經指數期貨合約。你應該按1賣出,然後輸入數量——20,然後是價格,然後等待確認訊息。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