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輕咳了聲,掩飾道:“我是在想這封信要怎麼回。”
“您,”青蘇眼睜睜看著陸湛順手抄起筆,驚訝地瞪大了眼,“您要親自回覆?”
陸湛挑了挑眉,“怎麼?不行?”
他神情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危險,青蘇被看得後背發涼,抿緊唇老老實實地開始研墨,不敢再說話了。
一室令人心安的寂靜中,牆角花瓶裡的月季散發著清香,陸湛勾著唇緩緩落筆——
“殿下身體漸愈,尚有些發熱咳嗽之症,還需細細調養。”
寫完,陸湛又琢磨了兩遍,確認沒問題才撂下筆。平心而論,他倒並不是想讓沈晚擔憂,不然也不會聽了青蘇的話後喝了第二碗薑茶,但一來他對外還稱著病,如此回覆也是謹慎起見。二來,陸湛其實也想看看沈晚探聽這訊息後是打算做什麼。
——若是真仔仔細細剖析起來的話,可能也有點惡趣味在。
因著沈晚在護國寺救了他之後卻佯裝不識、不願承認的態度,陸湛對她便多了些實打實的好奇。又加上皇后摻和了一腳,往沈晚身邊放了兩個醫女,陸湛時不時就能收到關於沈晚的訊息,這點好奇就發酵成了不自覺的關注。
故而,發現沈晚也一直私下關心他的時候,陸湛心裡就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在這種算不上熟悉的喜悅情緒驅使下,陸湛寫好字條交給青蘇,吩咐道:“讓人快些送到沈府,記住,是你回的。”
無辜背鍋,青蘇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他一眼。
雍王府的侍衛到底比沈家的護衛得力,很快就將信送到了沈府門房。一聽這是要交給荷白的,門房倒是也沒懷疑,只當陸湛有什麼事情,絲毫不敢耽誤地將信親自送到了荷白手上。
保險起見,荷白先私下拆了信,沒發現什麼異常,便送到了沈晚手上。
眼下已經快到落鎖的時間,沈晚換了身輕薄的衣裳正等著沐浴,見荷白過來一時間還有點難以置信:“回信送來了?”
荷白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和王爺身邊的護衛有點交情,就代您打聽了下,王爺已經漸漸好了,只是還有些發熱和咳嗽,外界說王爺病重的訊息應該都是謠傳。”
總算得到了切實的訊息,沈晚安下心,頭腦冷靜下來後再看這字條倒是留意到了之前未曾注意的地方,隨口道:“這字倒是寫得極好,不知是怎麼練出來的。”
荷白下意識也跟著看過去,只見白紙黑字,對比分明。明明每個字都乖巧地伏在紙面上,卻給人一種鐵畫銀鉤、氣吞山河的大氣之感。
荷白站在沈晚身後,默默地閉了閉眼。
她拆開信之後就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只顧著檢視內容而忘了字跡本身。這一手好字不經過幾年的刻苦研習絕對練不出,絕對不可能是青蘇寫的。而且……荷白隱約還有點印象,皇后的鳳儀宮裡好像掛著一幅雍王殿下親筆題詞的畫,上面的字跡和這字條上的如出一轍。
一時間,荷白心裡也生出了一種和木蘇一樣的悲憤感——
她明明給陸湛呈了那麼多次信,卻連隻言片語的回覆都沒得到過,眼下這封信不過是要拿給沈晚看,陸湛竟然親自回了。
這其中的差別對待,簡直不能更明顯!
荷白心裡雖然有點一言難盡,卻還沒忘記正事,眼見沈晚全部注意力都被紙上的字跡吸引走,還一副頗為欣賞的模樣,荷白心中一突,穩了穩情緒,小聲道:“小姐,這字條……謹慎起見,最好還是燒了。”
荷白在心裡默默向陸湛告了聲罪,又擔心沈晚會不答應。好在沈晚並不糊塗,對其中利害關係也很清楚,聽到荷白的提議後,她還有點沒欣賞夠的戀戀不捨,卻仍是點了點頭。
心裡驟然一鬆,荷白接過字條,放到蠟燭上燃了,連一個邊角都不剩。眼見整張字條變成了焦黑的殘渣,荷白才重新轉頭看向沈晚:“小姐,您可還有別的吩咐?”
這個問題正中下懷,沈晚眨了眨眼,詢問道:“你對雍王殿下了解的多嗎?”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荷白回答起來謹慎了許多:“您是問哪方面的?”
沈晚也壓低了些聲音,小聲道:“就……比如,雍王殿下喜歡什麼?”見荷白臉色有點微妙,沈晚才反應過來補救道:“我是想送給雍王殿下一個謝禮。”
作者有話要說: 荷白麵無表情:喜歡你!送自己吧!他會開心的!
晚晚目瞪口呆。
荷白聲嘶力竭:信我!
體檢出了些問題,詢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