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滲入血液中的疼痛開始在心頭滋長蔓延,無助的令人心生空茫篥。
那是對未知命運的悽惶。
鳳夙抿了抿唇,靜靜看著綠蕪,“一具瞎了眼的屍體,這就是你要的?”
綠蕪笑了笑:“在我成為你之後,他真心待我好過,我終於體會到了一直以來我所期盼的溫暖,就算瞎了眼又如何,就算一輩子頂著顧紅妝的身份,被世人恥笑我和學生有染又能怎樣?我不像你,一味顧全大局,一味重申師生倫常,你顧紅妝是誰?你裝的清高無比,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其實你只是一個不懂愛,不敢愛的可憐蟲,你說說看,你連愛一個人的能力都沒有,這樣的你難道不可悲嗎?”
“繼續說,把你的怨和恨全都發洩出來。”鳳夙眸光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眉目間透著尊貴之氣。
咬了咬唇,壓下心頭莫測感,綠蕪緩緩開口說道:“我從小就是你的侍婢,小時候皇上給你請了教習師父學武,我陪你一起練,我習武資質比你好,你看起來那麼笨,那時候我就在想,除了臉蛋和身世,我沒一樣輸給你,但老天就是這麼不公平,她給你開了一扇門,卻給我開了一扇窗,所以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可我只能從那扇窗戶裡爬出去。後來鳳國被燕國滅了,我心裡其實有說不出來的歡喜。我和你站在密道里,我看著你父皇和母后雙雙自刎身亡,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我在想,老天還是很公平的,你終於和我一樣,一起變成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女了。我以為逃出皇宮,流落漠北之後,我和你就是平等的,但無歡對你的偏愛讓我明白,他叫鳳簡,你叫鳳夙,而我不姓鳳,我只是一介宮婢綠蕪。無論我怎麼做,我在你們眼中都只是一個外人罷了。”
鳳夙淡然開口,語氣冷漠:“你太過疑神疑鬼了,我和皇爺爺從未這麼想過。”
綠蕪紅唇輕掀,嗤道:“呵……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好笑?你們不把我當外人的話,鳳簡教你習武占卦,觀天象,沙場謀定的時候,為什麼每次要像做賊一樣避開我?”
鳳夙難得皺眉:“我不是私底下把那些東西都交給你了嗎?”
綠蕪將臉轉到室內某一處,嘴角揚起一抹極度諷刺的微笑,“誰知道你有沒有藏私?如果我和你所學一樣,再加上我天賦原本就比你好,不可能會處處輸給你。”
鳳夙眼睛幽深而迷離,卻忽而淡淡的笑了起來:“知道為什麼你會輸給我嗎?因為你心太大,太浮躁,對待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喜歡鑽牛角尖,求勝心太強,所以才會定不下來。你天賦是比我好,但後來卻漸漸不如我,並非是我藏私,而是你***太深。綠蕪,你該明白,我原本可以不把這些東西傳授給你的,只可惜你接受我的好,卻不領我的情。不知道是我可悲,還是你可憐。”
綠蕪冷哼一聲:“少惺惺作態了,我還不至於因為這些東西對你仇恨有加。後來我們一起離開漠北,來到了燕國帝都,再然後遇到了燕簫……”話鋒稍停,綠蕪無比苦澀道:“見到燕簫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他,雖說我比他年齡大,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但燕簫在乎。”鳳夙看著面前的綠蕪,這真是她認識二十幾年的綠蕪嗎?
如果是,為什麼會覺得那麼陌生,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綠蕪一時語塞,沉默片刻,終是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和你同時遇到他,但他最先愛上的那個人卻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恨嗎?他看著遠處的你,我望著遠處的他,每個人都是彼此眼中的風景線,只可惜,他永遠都不知道還有一個我在遠處痴情的望著他。”
鳳夙近乎自嘲道:“你隱藏的很好,你我朝夕相伴八年,我竟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你對燕簫的情,所以這雙眼睛瞎的還真是大快人心。”
綠蕪眉梢輕輕一動,唇邊浮起了一絲冷笑,“不用諷刺我,你憑什麼指責我?燕簫那麼待你,你不喜歡他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安排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爬上他的床榻?每次看到那些女人侍寢,我就恨不得掐死她們。”
看了她片刻,鳳夙似諷非諷道:“或許,我最應該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你送到燕簫的床榻上,也許只有這樣,你才會感激我,而不是一味的怨恨我。”
綠蕪無視鳳夙話語間的譏嘲和諷刺,順著她的話說道:“如果你當時這麼做的話,我也許會真的感激你。你看看那些你為他挑選的女人,有哪一個勝過我?她們都配不上他,唯有我才知道燕簫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唯有我才是真心愛燕簫的那個人。”
“如果你的愛是真心的話,那跳樓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