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鳳夙去的時候,裡面已經盡是嬪妃和一干公主王爺,下列分屬文武百官,觸目皆是人。
眾人看到鳳夙,殿內忽然沉寂無比,宛如最陰沉的死氣,似乎在場的人都要變成魑魅魍魎,那一瞬間,所有人均將視線凝定在她的身上。
鳳夙步履沉穩,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抬眸望去,皇后穿著一身紅色鳳袍,長裙拖地,給人一種雍容華貴,高不可攀的感覺。
鳳夙曾經和皇后打過幾次交道,所以當皇后冷冷的望著她時,她並不感意外,反倒低眸笑了笑。
她竟不知,她的仇人這麼多。
皇上和燕簫、丞相現如今不在,眾人待他們前來,方才開宴。
鳳夙今日穿了一襲青衣,同色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
皇后看到鳳夙前來,親切朝鳳夙風華一笑,變臉速度極快。
皇后是個精明強幹的女人,後宮任由她把玩戲弄,只怕也沒人敢質疑。
鳳夙上前行了禮,皇后倒好,演戲一流,拉著鳳夙的手甚是親熱,寒暄了幾句,便命宮婢帶她入席。
午宴座位安排素來有講究。
皇上身旁分別是皇后和皇貴妃,依次往下,燕簫、白芷和白玉川分立兩旁就座,然後是眾位王爺,再往下就是六大夫人還有美人共計二十人不等。
嬪妃再往下坐得則是王子王孫,朝堂百官以及正房家眷。
皇后安排鳳夙的位置極好,可謂是欺負到家了。
鳳夙的位置在靠門角落那裡,分明是皇后在給她難堪。
席間,已有如針目光落在鳳夙身上,鳳夙自嘲,敢情今天她來赴宴,完全是來被眾人取笑的。
很快,鳳夙就發現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果真被她一語成戳。當然這是後話,而此刻,鳳夙坐在席間眼神溫潤,但裡面卻夾雜著一絲銳氣,別人看她,她就大大方方的回敬過去,目光深幽平淡,竟看得那些人一個個不好意思繼續看下去,紛紛垂下頭,藉以喝茶的動作遮掩臉上的不自在。
鳳夙冷笑,她若因為一個位子就斤斤計較的話,她又焉能活到現在。
鳳夙端著面前的茶,正欲送至唇邊,就感受道上方有一道譏嘲的視線凝結在她身上,不用看,她都知道那人是誰?
鳳夙悻悻的放下杯子,她能夠感受到那一刻,白芷目光裡迸發出的冷意,白芷對她心生敵意,她可以理解,看樣子現如今她在這裡是孤立無援了。
鳳夙正思緒漫漫時,外面傳來靜鞭三響,鼓樂大奏,在鼓樂聲中,守候在門外的王公大臣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禮,“萬歲”之聲,地動山搖。
同一時間,殿內外所有人連忙起身跪在地上相迎。
鳳夙跪在席旁,只覺得殿門口的光亮一點點的黯淡下來,秀眉微微蹙起,只能透過低垂的眼簾看到有一道修長的人影被陽光拉的很長,有片刻的時間裡,影子投射在她的身上,那是燕簫。
禮畢,樂止。
鳳夙耳畔聽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喊道:“起!”
眾人叩拜,起身後緩緩依次落座。
燕皇揚手霸氣一揮,頓時懸掛在殿外屋簷下的鐘、鼓、石磬等古老樂器聳然鳴響,由十六種樂器演奏壽筵絃樂緩緩響起。
宴席這才正式開始。
這頓飯吃得跟往常一樣,沒有絲毫味道,不過一切終止於燕皇的威嚴之聲裡。
“老六,你前幾天不是新納了一位后妃嗎?今日可曾前來?”燕皇穩穩坐於座上,帶著難得的森冷神情,注視著燕簫。
“回父皇,雲妃正在內殿之中。”燕簫語聲清洌,神色如常,倒是鎮定的很。
鳳夙放下筷子,低低的,眉眼間沾染上難得的笑意,泛著只有她自己才能意會的冷嘲。
眾人眼睛不禁下意識望向大殿盡頭。
那裡正有一位女子緩緩走來。她就是當今太子殿下新納的那位雲妃娘娘。
緩步慢行間,鳳夙視線一凝,目光與大殿上一人相撞。
燕簫明明是深情的望著白芷,鳳夙卻感覺他是在穿過白芷的身體看向她,目光相對,只見燕簫那雙幽灩的眸子深不見底。
猜不透,也不想猜,現如今將自己逼進如此田地,究竟是她自己,還是殿上漠然相待的他?
兩旁輕視、不屑的眼神頗讓鳳夙覺得好笑,她視若無睹,眼神掠過臺階下的白玉臺階,那裡不其然簇成一道道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