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在這酒樓上聽那些人真真假假的議論,盈袖發現心中的迷霧有了豁然開朗之感。
上一世,元宏帝病重之時,是不是決定要對皇太孫動手,立盈袖為女帝?!
只有這一點,才能讓宮裡的人的目的,跟凡春運的目的正好吻合在一起。
因為她現在知道,元宏帝早已知道太子不是他親生。那這個皇太孫元應佳也就根本跟元氏皇族一點關係都沒有。
上一世元宏帝的子嗣,只有盈袖一個人。還是個女子。
雖然東元國開國皇帝是女帝,但是五百年來,再無一人是女帝。
可見要做女帝,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情況,並不是常態。
元宏帝要面對的阻礙和困難太多,一直沒有將這件事提出來。
上一世的時候,皇后齊雪筠並沒有出事,元宏帝一直在跟她周旋,沒想到後來重病在床,連上朝理事都不行,只好讓皇太孫元應佳臨時監國,但是卻又將他派往江南。
是不是就是在這個空檔裡,皇后齊雪筠,又或者皇太孫元應佳本人,跟凡春運、張氏終於勾結在一起,做了一件讓他們共同獲益的事情?
那件事,就是讓盈袖去死。
原來如此……
至此,盈袖對上一世自己為何會身死,而且以那種方式身死的前因後果,終於弄得清清楚楚。
而害死她的那些仇人,張氏、凡春運、皇后齊雪筠,都已經死了。
皇太孫元應佳呢?上一世,他是否參與過對她的謀殺?
盈袖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手指甲幾乎在手掌心裡掐出血痕。
“姐姐?你怎麼了?”小磊瞥見盈袖的面色發紅,不是正常的紅,而是妖豔的潮紅,雙眸更是閃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小磊從來沒有見過姐姐有這樣美貌的時候。
他怔了一瞬,才又輕聲叫道:“姐姐?姐姐?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盈袖深吸一口氣,回過神,目光盈盈,轉到小磊面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當然是有這個可能。我們東元國女帝開國,律法上沒有禁止過女帝登基。”
“那就好。”小磊長長吁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放鬆一樣,往後靠在高背靠椅上,喃喃地道:“我真怕只有我一個人……”
盈袖的目光在小磊面上落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是不是把小磊逼得太狠了?
作為東元皇室唯一的繼承人,小磊身上承受了多少壓力,她好像沒有想過?
或者說,她不知道小磊對這種事還有壓力。
對於盈袖來說,小磊是東元國皇位繼承人,是天經地義的,不能讓任何人奪走的事實。
“小磊……”盈袖見自己的手蓋在小磊的手背上,“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姐姐只想你得到最好的東西,過最幸福的日子。”
小磊看了看盈袖,反手將她的手握住,鼻音沉沉“嗯”了一聲,“姐姐,我知道。我不是擔心你會搶這個位置,也不是害怕跟別人爭。我只擔心,萬一,萬一,我有不測,你和娘,還有皇祖父,會落入誰手裡?”
他的意思,就是東元國的皇位,會落入何人手裡。
以前他以為他是他們唯一的依靠。所以半絲不敢行差踏錯,只怕稍一放鬆,就會讓自己的至親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現在知道他不是唯一的選擇。如果,如果他不在了,他們還有別的希望,這種感覺,沒有讓他焦慮不安,反而讓他如同放下心頭的重擔,覺得自己敢做的事情更多了。也不用再畏手畏腳。
盈袖看著小磊如釋重負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好了,別想了。其實我們只有你一個選擇。小磊,你比姐姐厲害,比姐姐更適合做東元國的皇帝。真的,你不要逃避自己的責任。”
“我知道。”小磊笑了笑。“我不會逃避。但是,你不懂的……”
不懂那種被重擔壓得連睡覺說夢話都不敢的心情是怎樣的……
但是看見姐姐一無所知的樣子,他又為姐姐覺得開心。
他們姐弟倆,有一個能幸福美滿,就足夠了。
……
盈袖和小磊離開了酒樓,坐著各自的大車回自己家去了。
他們剛一走,隔壁雅間就走出幾個人,盯著他們遠去的大車出神。
“……應該都聽見了吧?”
“肯定聽見了。我們的聲音那麼大。又不是聾子,怎麼會聽不見?”
“回去覆命吧。殿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