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以雷霆雨露的威勢給人以震驚,那麼身為一個上位者還有什麼意思呢?
慢慢地垂下了眼簾。可是我的心思卻還留在德川家康身上,記憶又飄忽著回到了遙遠地過去。這件事實在是拖得太久了,我不能再把這個責任推下去……
此刻包括信清在內的幾個人已經注意到,雖然我面前的小桌上擺滿了茶點,但是從擺放的樣子上可以看出根本就不曾碰過。一隻雪白的長頸瓷茶壺擺在暖瓶裡,空自淡淡地散發帶著清香的熱氣。
他們坐了已經有了一會兒,我不但沒有吩咐上茶甚至都沒有讓一下,在一貫以溫和守禮的我來講這實在是一件天大的怪事,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尚未露面的客人。實在是太值得“尊重”了!
“咳、咳!”池田恆興抬起手擋住嘴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看來他是有些忍不住了。“請恕我無禮,諸星殿下您等地到底是……”
“聽!”我豎起一根手指止住了他下面的話,對眾人輕輕地說道:“來了!”
叫我這麼一說眾人都是一愣,微微眯起眼睛側耳在空中搜尋了起來。依舊沒有風,只有雪花在無聲無息地飄落著。
終於一縷輕微的鈴聲緩緩傳了過來,一下接一下進入人們的耳朵,節奏之緩慢甚至趕不上風鈴。所有的目光本能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隊牛車頂著雪花從北面的官道上緩緩行來。
說是一隊其實並不準確,前後攏共也只有兩輛,雖然看樣子是還算不錯的宮車,但是一沒有招展的旗幡二沒有眾多地隨從,未免顯得有些寒酸了。
在座的都是有一定眼界的人,這種看樣子就是中檔的公卿自然不會進入他們的眼內,可是既然是我諸星清氏早早地等在這裡迎候,那麼一切事情的性質就全都不一樣了。
我剛剛說的話只有亭子裡的幾個人聽到,外面遠處侍侯的那些大名自然不可能知道這番變故。
很多人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兩輛宮車的到來,直到我走出亭子迎了出去。
看到站在路邊的我們這些人,御者顯然被嚇了一挑,拉住轅牛向後張望好像實在尋求著援助。隨車行走像太監多過像武士的幾個人顯然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湊在車窗前嘀嘀咕咕地稟報著什麼。
不理所有人的困惑,也沒有作出任何解釋,我不顧侍從們的勸阻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車邊。“為臣諸星清氏,特在此迎候政仁宮親王殿下!”
“原來是政仁宮親王啊!怪不得……不就是政仁宮親王嘛?他又算老幾!”這可能是此刻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似乎這個現實似乎並不足以解釋剛才的疑問。
我是誰?是什麼身份?這些問題早已經不用回答,至於政仁宮親王則過去的時間裡沒有多少人會關心。
十幾年前我在京都的聚樂第也迎接過天皇,而且一次就是兩位,即便是那時我也僅僅是站在聚樂第的大門外,而且並沒有任何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像今天這樣提前出迎到了郊外,反而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反倒是政仁宮親王一點兒也不出名,在當今天皇的諸多皇子、御弟中簡直是寂寂無聞,僅有的幾個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也只是能夠確定一件事:皇位恐怕與這位皇子是無緣的!
“為臣XXXX參見政仁宮親王殿下!”不管怎樣不解此刻也不能愣著,在信清的帶領下其他人也一起躬身問候,只是人多嘴雜名字並沒有報清蕪
這時候持明院基久已經從第二輛車上跳了下了,緊趕了幾步來到前面。“親王殿下本意是輕車簡從來奈良為陛下祈福,不想還是勞動到了諸位殿下!”說著他探出身去將第一輛的車簾撩開。“請殿下出面慰勉天下之守護!”
政仁親王從車廂內鑽了出來,先探出的高大立烏帽戴在這樣一個少年的腦袋上顯得有些不甚協調,還是那身儉樸的朝服,也依舊沒有過多的配飾。
很多人都在暗中打量著這位其貌不揚,默默無聞的皇子親王殿下,心中飛快推算著這突如其來的資訊可能帶來的後果。毫無疑問由此刻起朝廷的形勢將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也許會波及的範圍更廣也說不定。
“不敢當諸星殿下、天下守護們的如此禮敬!”政仁宮親王站在剛,才御者坐的位置上,向著我們這些人躬身還禮。
“親王殿下仁孝傳世,我等俱是受感召而來!”我沒有給別人太多的緩衝時間,走上去從不知所措的御者手裡接過鞭子,另一隻手拉起轅牛的韁繩就向前走去。
“父親……還是我來吧!”一反應過來信清就搶上前來要接替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