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庫跟他叫“常瘋子”,就不知道這個“常瘋子”和那個“長風子”有什麼關聯。
牧大師越想越怪異,越想越擔心,心情複雜地回了房,對著牆上那塊祖孫三代合影不停禱告:爹呀爹,在天之靈可要好好保佑你的寶貝孫子朝歌。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平安安,要是有什麼壞事化解不開,他寧願自己替朝歌承擔。
隔壁房內,常瘋子已經看完今天所有蒐集來的八字,沒什麼新發現,正吃著朝歌拿給他的食物。
說也有趣,常瘋子神神秘秘、鬼祟鬼祟的習慣,已經深入到行為的每個角落,就連吃東西都是別具一格。食物擺在那裡他不吃,偏等朝歌和梁庫假裝不注意時,偷偷的摸來吃,還好像很得意的偷笑。
梁庫憋著一臉笑,捅了捅朝歌,小聲道:“老傢伙沒瘋前是不是賊王呀!現在回來找他的賊子賊孫了。”隨即又生出一個主意來:“朝歌,我們用他來做引子,你看怎麼樣?”朝歌不是沒想過,以常瘋子的術力,即便被下了蠱,也應該很快就恢復回來,不會有什麼副作用,而且有朝歌跟在身後,更多了層意外保障,可以說是最佳人選了。
只可惜,常瘋子神智失常,一見那命蠱早逃得沒了影子,哪裡還管你什麼順藤摸瓜、引蛇出洞!朝歌當下無奈的搖了搖頭。
梁庫見朝歌不贊成,自己瞎折騰也就沒了意思,更何況萬一把老瘋子惹火了,在自己身上瞎抓兩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已經過了半夜,梁庫怕自己單獨回家被人下了蠱,乾脆倒在朝歌的床上睡著了。
常瘋子盤腿坐在窗邊的地板上,又像老僧入定一樣,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正在行氣導引。
朝歌稍稍有些睏倦,關了燈,側臥在床角一邊閉目養神。
房間裡很安靜,只能聽到梁庫粗壯的一呼一吸聲。看上去一切都是那麼正常,正常得讓每個人都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朝歌就在這種安靜正常中,漸漸進入到半夢半醒的狀態,隱約中最後一個念頭在想:如果今晚下蠱人沒有任何動作,明天上午她又會不會準時出現呢?
大概是朝歌一直想著下蠱人,卻忽略了正常狀態下的常瘋子。
既沒有一貫的隱身,也沒有瘋一樣的消失,忽然有點反常的常瘋子,今天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就在朝歌的意識準備再深一點進入睡眠狀態時,忽然被一陣怪異的“嘎吱嘎吱”聲磨醒過來。
朝歌身子沒有動,只是慢慢的睜開了眼,很快發現這“嘎吱嘎吱”的聲響,是來自常瘋子的嘴裡。
他閉著眼睛,正在異常用力的咬著牙,“嘎吱嘎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已經把牙一點點的磨碎在嘴裡,讓人聽了難受得骨頭裡長毛。
即便如此,讓朝歌感到怪異的並不是咬牙,而是常瘋子的表情,此刻五官在用力咬牙中幾乎扭曲得變了形,在半明半暗的窗影映襯下,顯得更加恐怖異常。
續而,常瘋子兩眼詐屍般猛的一睜,呆了片刻,如同夢遊似的站了起來,細碎聲中像是在房間內摸索著什麼。
自始至終,側臥在床上的朝歌,身體一動未動,眼睛一眨不眨,他努力想弄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要是換成梁庫,在那怪眼一睜間,恐怕早昏厥過去,做超深級睡眠了。
如夢遊中的常瘋子,終於摸到了一樣質感很強的東西,是朝歌那把沒有靠背的椅子,雖然設計簡單,卻是用堅固的硬扎木做成的,木質堅硬,條框粗大,常瘋子渾渾噩噩的提著它,向床邊走來。
朝歌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悄悄用身子護住了睡得正酣的梁庫,又把被子蒙在自己和梁庫的身上。
失了魂的常瘋子已經走到床前,高高的舉起硬木椅,稍停了停,再舉了舉,然後便猛力的向床上砸了下來。
朝歌抱住梁庫機敏一閃,硬木椅砸在床被上發出一聲悶響。
常瘋子緊接著又猛力的砸了幾次,每次都幾乎落在相同位置,如果不是朝歌警覺得早,恐怕現在和梁庫就算不死,也必定骨斷筋折了。
常瘋子停住手,立在那裡不動了,腦袋僵硬的四處轉動,好像是在注意有沒有其他動靜。呆滯的動作就如同被控制的木偶。
朝歌終於可以肯定,常瘋子一定是被下蠱操縱了。
朝歌萬萬沒有想到命蠱如此陰毒刁鑽,即便像常瘋子這樣的奇術高人,只是看了一眼,也沒能擺脫被鑲入命局。
心驚之下不禁疑問:這下蠱的女人是誰?究竟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第六集 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