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一味哭呢,親家。”
遲子天看著他娘在那裡擦了擦臉上的淚,如孩子般自責道:“說的是,說的是。看我真是的。”
楊氏笑著拉著自己兒子的手,“娘不哭了。”
遲子天用另一隻手楷掉了他娘臉上的殘淚,回握著他娘那隻手。
“既然子天醒了,明日就把這個喜訊傳達給鄉親們。這段時間他們也跟著擔心了不少。”步離炎靠著門笑道。
遲子天心下愧意滿滿,難過得低下了頭。
步離炎走過來拍了他一下,“都說了,醒了就是好事。你怎麼還難過?”
遲子天自責,“多少是自己的責任,讓這麼多人跟著擔心。”
“我們做了這麼多,可不是為了想看你醒過來在這裡難過的。”
“離炎說得對,”楊氏捏了捏兒子的臉,“天兒明日要開開心心地去給大家道個謝才好。”
遲子天點頭嗯了一聲。
步雲開邊笑邊捋著鬍子,“既如此,今夜便早點歇下。有什麼話,明日再說也無妨。”
遲子天看向步離炎,步離炎點頭表示同意。
幾個人來到門邊,步雲開正要出門,轉過身問道:“子天,那你今晚是跟我們回步家,還是先留在這裡。”
步離炎乾咳了一聲,顯然少年有點聽不懂,正看著他。
楊氏現在正為兒子能夠醒過來開心地一臉喜悅,見他們幾個沉默,開口道:“天兒,既然今日是你成親之日,今晚你自當同著離炎回步家。”
遲子天懵然,“成親?”
步離炎還是帶著他回到了他們的新房。
然後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給某人解釋。其實他用半柱香的時間就已經把前前後後說的很清楚了。之所以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是因為遲子天死死地啃著一句話不放:“成親了……”步離炎以為他是因為接受不了嫁給自己這個男子的事實,不得不再三重複著緣由。結果遲子天什麼都沒有聽進去,某人頭疼。
次日,步離炎命王閔找人張羅了一下,帶著遲子天回訪了昨日來賀喜的各家各戶。遲子天道謝,眾人道喜等諸事自是少不了,此處便不作細講。
且說待兩個人把這一連串的事忙完了,天已經黑了。
彎彎曲曲的小巷中已經上了夜燈,街邊賣小菜湯羹的大爺正招呼著路過的客人。不知在哪裡喝的醉醺醺的農漢子搖晃著身子跌跌撞撞地挨著牆往家走。誰家的嬰兒估計餓了,隔著門窗偶爾能聽見嬰兒娘哄著餵奶的聲音。擦肩而過的每個人不管認不認識,一旦碰上視線彼此便都會點頭微笑一下,因為都是奚城人。古老的木製房屋縱橫交錯,成排成列。或寬或窄的青石街道貫穿在這些房屋之間,昏黃的燈暈照耀著它們之間的各個交點。
“離炎,你今日陪著我,累壞了吧?”
“呵,說什麼呢。你是不是累了,今日幾乎把整個奚城走遍了吧。人說奚城不大,深入其中走一走,果然還是不能說它小。呵呵。”
遲子天跟著笑了起來。步離炎藉著路邊屋子裡外瀉著的燭明看了看他的氣色,還算滿意。
“都說了,我並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的。”
“那你倒是解釋一下這次的昏迷究竟是因何啊。”
“這個我也同大家說了,我不知道。”
“子天,你若是有什麼事,可不許瞞我。”
步離炎只管朝前走著,剛才的話也只是信口一說,走了幾步卻發現那人沒有跟上來。某人不禁轉過身,“怎麼了?”
遲子天杵在那裡,仰著頭,步離炎見狀也揚起了頭。
茫茫繁空,浩瀚如往。
“離炎,你有沒有發覺一件事。”
“什麼。”
“每次和你一起回家的時候,夜空都會特別漂亮,星星好多。”
“是嗎?無論有沒有我,都一樣的吧。”
遲子天低頭,看著這邊的人。步離炎歪頭,不是嗎?
“以前,在我一個人走著的夜裡,那裡常常是孤獨的。”
步離炎有點難以理解,遲子天左手指著他們的頭頂,但笑不語。
“離炎,在昏迷的日子裡,我做了個很長的夢。”
“什麼夢?”
“不能說。”
“有何不能說?你還賣起關子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
“嗯。”
“我想更好地去了解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