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梨白伺候曜靈洗過後,又喝了杯茶,曜靈便忍不住要去外書房,可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便就提。
其實她主要還是為了青桃,光明正大的理由,可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羞澀,好似有鬼一般。
梨白見她在屋裡連踱了幾個圈子,不覺抿嘴一笑:“我去世子爺外書房張張,看爺用過飯沒有。”
說著要走,曜靈慌得趕緊叫住她,你去不就如同我去?傻丫頭!
“不必了,”曜靈想了想道:“倒是去柴房,看看青桃怎樣了。她心裡委屈,不知怎樣呢!你去看看,只說我的話,下午必放她出來。”
梨白忙應聲就去,曜靈紅著臉在屋裡站了片刻,也慢慢走出屋子來。
她住的小院離岑殷的外書房極近,不過幾步就到了,只見叮噹在外頭遊廊下坐著,正在逗弄樹上一隻麻雀作趣。
“咦!姑娘怎麼來了?飯後不要歇息麼?”叮噹看見曜靈過來,放下手裡玉米粒,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不累,只想早些青桃的事了了。爺睡下了?那我過會子再來!”曜靈臉又紅了起來,心裡直恨自己心急。
其實我不為看他,只為青桃的事!這句話曜靈恨不能喊出嗓子去,叫園裡每個人知道。
不過為什麼內心深處,她隱隱覺得有些心虛?
叮噹笑了:“爺才沒睡呢!才說心亂,在院裡練了會子劍,出一身汗,才洗了換過衣服,這會子正在屋裡臨帖呢!”
曜靈心裡不覺一鬆,原來他也一樣定不下心來?這訊息對自己來說,好像是個安慰,可看看叮噹頗有深意的眼神,她又覺得是個摧殘,愈發惹得臉紅起來。
“外頭是誰?”撒紅翠藍的門簾一動,岑殷的身影晃了出來。
他果然換了身行頭,閒閒穿一件家常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袍,頭髮溼漉漉地,以一枚竹簪子束於頭頂,愈發顯得他如玉溫潤,俊朗的臉龐上,軒眉星眸,但遇上曜靈,便乍然變得深邃如海,說深,卻只放得下一人,因滿滿都是,眼前那一襲清冷身影。
“姑娘來了,我們正說話呢!”叮噹憋住笑,上來回話。
曜靈忙低了頭,也開口道:“我心裡想著青桃。。。”
岑殷也笑了,大手一揮:“進來吧!”
曜靈臉紅紅地進去了,心想我只為了青桃,你們怎麼就是不理解呢!
岑殷體貼地不去看她,只吩咐叮噹帶人來,然後方回身,對曜靈道:“張大小姐現在咱們園子裡。”
曜靈早知如此,可親耳聽見這訊息,還是有些震驚,原來岑殷行事當真快得驚人。
“我聽過銅錘回來帶話,便直命叮噹,帶了幾個得力手下去辦。申府萬沒想到,竟有人會探去那小樓。也是太過自信,以為沒人知道的緣故。聽叮噹回來說,他們直接從東北角翻牆而入,沿你所說路線很快到了小樓。雖有兩個婆子正在門前,可對他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張大小姐人在二樓,也正如你所說的一樣。幾乎不費事,就將人帶了回來。”
岑殷的話,令曜靈欣喜不已。有了張大小姐,宋全明便可算倒了一小半了!
另一半?則全在賭場那人身上了!
頃刻間,人便帶到了,曜靈剛剛坐穩,便見一人,五花大綁著,從外頭被銅錘和叮噹押了進來,約有三十來歲,身材高大,面目兇橫,只是眼下,鼻青臉腫,身上又有幾處血痕,早已失了往日的狠勁,想是在來時,已被常如一狠制過了。
“回爺的話,人已經帶到了!”叮噹冷冷將那人推地摔在地上,口中回道。
岑殷看也不看地上那人,只淡淡對叮噹道:“咱們的刑具呢?揀大的上來。”
地上那人一聽便慌了,忙著磕頭不止,如搗蒜一般:“爺有何話問?只管問小的,萬不敢有一句謊言,若有一句不真,也不必刑具了,直接打死,小的也無怨!”
叮噹理也不理他,只回岑殷的話道:“爺別聽他胡縐!常爺來時說了,這人嘴裡一句實的沒有,不打著絕不肯說真話,我這就取去,什麼鬼尖爪,血滴子,保證拿最厲害的來!”
地上那人聽著叮噹的話,魂也沒了。來時路上,因本性兇惡不服管,他早已被常如一狠制過幾回,是知道厲害了。且無賴最怕比自己兇的人,聽見是世子,早已心裡軟了一半,官府是他這樣的人惹不起的,這點子道理,他還是懂的。
“爺何必麻煩!”於是便在地上求饒,“爺只管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不必髒了爺的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