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在轎子上見無動靜,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清楚脆快地罵道:“沒吃飽飯是怎的?!要走快走!不走老孃可要換人抬了!”
轎伕被罵得臉紅起來,知道今日碰上塊辣姜了。趕緊前後加勁。將香玉抬起來就走。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這裡香玉去了街市,洪冉則一路狂奔,回到了碼頭。
他先上了後頭小船,前艙後艙,艙裡艙外地尋了一番,沒人。又叫上看船的夥計來問,也都說沒看見有人回來。
洪冉疑惑不已,難不成那丫頭真在祁家坐得不耐煩了,走去外頭街上看熱鬧去了?
不可能吧?那丫頭行事不是這樣的呀!再者。自己安排她去見祁媽媽,是明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且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她聽說了自己父母以前在宮裡的事,還能有心思去看熱鬧?
洪冉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完全跟他原本的設想背道而馳了。他本來以為,曜靈會耐下性子等到終席,然後回來,自己再慢慢解釋,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想這丫頭半路上就跑了。倒叫自己一盤好棋,走出個臭子兒來。
洪冉垂頭喪氣,思來想去沒有辦法,心裡唯願香玉能將曜靈找回來罷了。
當下他只好先回到自己船上,因天氣炎熱,走得又急,不免出了一身大汗,他便先回艙裡,預備洗臉淨手。換身乾淨衣服。
“祥子!”洪冉邊走邊叫伺候自己的小廝,卻沒聽見迴音,他心裡煩悶,不覺咬牙罵道:“又跑哪兒瘋去了?正經使著他,死了一般懶待動旦!看我抓住了,不好好給幾鞭子!”
一邊說,洪冉自己打起簾子來進了後艙,不想才進去就被人一把捏住了衣領,好生猛地一股子力氣,直接就將他推到了艙底,咚地一聲,背部直接撞上了艙板,撞得生疼。
“姓洪的!”一雙青金色的貓眼,在陰暗的艙裡閃出碧色的寒光來,杏核似的瞳仁裡,洪冉看見了自己驚恐的臉:“今兒咱們可把話說清楚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我爹孃的事?”
一枘利劍抵住洪冉胸口,鋒利的劍尖逼在他的喉頭,他認得出來,這東西本是掛在自己艙中牆上,預備防身用的,如今,卻到了曜靈手裡。
洪冉定定地看著曜靈,她臉上有股絕然寒柝之氣,是他從來沒在別人臉上見過的。她似乎下了決心,今日自己不說真話,看來是過來了這一關了。
“你先將劍下了,咱們有話慢慢商量。”洪冉不願就此服輸,臉上堆上笑來,還想再搏一搏,意圖緩和這不詳的氣氛,最起碼,也要等香玉那張能嘴回來。
曜靈冷冷一笑,陰氣颼颼的笑容,瞬間冷徹了洪冉遍體骨髓,手裡再略使一把力,犀利的劍尖,徑直刺進了洪冉的頸脖面板下,細小的血珠滾落出來,順勢而下,將洪冉的長衣,由上至下,染出一條血線來。
你可以不說,不過我是不會停手的。曜靈直直逼視洪冉,手裡的劍穩如泰山,見了血也絲毫不抖,只因她要對方知道,她的決心。
洪冉瞟了曜靈一眼,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突然笑了起來。利劍橫於脖頸,還能笑得出來,曜靈倒是對他有些敬佩了。
初始的驚慌已經過去,見了血倒讓洪冉迅速冷靜了下來,他常年在外行走,知道什麼時候該說真話,什麼時候,可以詐一詐,什麼時候可以談條件,什麼時候該以退為進。
現在?正是以退為進的時候。
“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會一無所知,所有的一切線索都在我這裡斷了去。”洪冉正色看著面前的女子,淡淡吐出一句話來。
曜靈瞪著他,半晌,她也笑了。
“沒錯!”曜靈緩緩點頭,手裡的劍卻半寸也沒有移開:“殺了你於我沒有半點為好處,反倒將惹出一堆麻煩。”
洪冉笑得更大聲,更坦然了:“既然姑娘是識時務者,不如將劍放下來,有話咱們。。。”
不想他話才說了一半,曜靈的劍卻又向他脖內,縱深了三分。鮮血頓時湧了出來,剛才不過是血珠,現在則由點成線,而衣服上剛才的血線?已然成面。
“不過我這個也有個壞毛病,”曜靈也笑,語帶嬌媚,盈盈寶靨,如經酣春曉之花;淺淺蛾眉,恰黛畫初三之月,若不見其手中之劍,可說整個人是婉轉嬌柔極了。
可惜的是,那把劍,刺進洪冉脖子裡的那把劍,錚錚然提醒著洪冉,這女子沒有心柔,更不會示弱。
“我的壞毛病就是,吃軟不知硬。別人若真求我,也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