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臉怒氣,點著馬從善的鼻子,責罵道:“你是怎麼辦事的?怎麼老三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殿下!這這,唉,此事微臣本來做的是天衣無縫,軍中的眼線回來稟報說,頡利已然得到了情報,做了埋伏,可李恪那小子實在太過命大,機緣巧合,愣是讓他逃過一劫,這也實屬天意,非人力可為啊!”
“呵!我才不管!之前你怎麼向我保證的?若是事敗,牽連到本王,你知道該怎麼做!”
“殿下儘管放心,現在朝野上下都在慶祝勝利,誰還會查這種事?退一萬步說,就算皇上下旨徹查,倒黴的也只是蜀王和岑文字,決不會牽連到微臣。”
“哼,別說大話,你最好把屁股擦乾淨,本王可沒那麼多耐性替你平事,再有差池,本王只會砍你的腦袋!”
“是是!”馬從善連忙應諾,說話間,他暗暗地察言觀色,發現太子的氣消了一些,戲謔地笑了一聲,小聲道:“殿下,近日,微臣在京城的戲班之中,幫殿下物色到了一名樣貌清俊的小童,年方十歲,名喚稱心,最擅男扮女裝,小曲兒唱的那叫一個絕,現在已經名動京城了!殿下要不要見見?”
“哦?”李承乾登時來了精神,“算你會辦事!”
馬從善笑著拍了兩下手,一名長相俊美,細皮嫩肉的小男孩跑上殿來,雙膝跪倒,一字一頓道:“小子稱心見過太子殿下!”
“好,好!絕了,絕了!”李承乾一見面,直接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雙眼發直,魂不守舍,喃喃道,“稱心,稱心,果然正和我心!”轉過來大聲吩咐侍從,“快給本王和稱心換上戲服,本王要與他共舞一曲!”
馬從善竊喜,連忙欠身告辭:“微臣是個俗人,便不打擾殿下的雅興了!”
“快滾快滾!”李承乾已經無暇他顧了。
事實證明,只要摸準了上官的脈,投其所好,無往不利,馬從善搖頭晃腦,踩著樂曲的步點,退出大殿。
此外,還有一處傷心地,那便是囚禁頡利的別苑。
頡利自打被擒,李靖算是給足了面子,一路上處處優待,可是亡國之君,身陷囹圄,難免受些屈辱,往日的淫威早已蕩然無存,尤其是當著大唐官民和各國使節的面,給李世民青衣行酒,顏面掃地。
回到住所,他就想一死了之,可毒酒都擺在面前,鼓了幾次勇氣,就是下不了決心。
糾結半晌,他搖了搖頭,“算了,好死不如賴活著,這花花世界,本汗還沒有享受夠,怎麼能這麼輕易死去?”
正想著,忽聽身後傳來一個細小而熟悉的聲音,“大汗,切莫尋短見,留下有用之軀,才能一雪前恥啊!”
“誰?”頡利回頭看去,兩個身著夜行衣,外罩黑色斗篷的人出現在眼前。
“你們是何人?”
兩人將面罩摘下,正是張道玄和他的隨從呼勒!
頡利大吃一驚,“你怎麼來了?”
張道玄老淚縱橫,“大汗,老臣無能,讓大汗受委屈了!聽聞大汗被捉,老臣肝腸寸斷,一路尾隨前來,就是想尋找機會解救大汗!”
頡利嘆了口氣,“唉!我已萬念俱灰,以前那些部族首領整日向我表忠心,恨不得為我去死,誰承想一夜之間,全都揹我而去,投靠了大唐,如今我已是牆倒眾人推,你還來作甚?”
“大汗!大汗的知遇之恩,張道玄萬死難報,此生只想一心追隨大汗,雖死無悔。
大汗切不可喪魂失志,就此沉淪下去,那李世民並沒有殺您的意思,大汗可以安居在此,學那越王勾踐,臥薪藏膽,忍辱負重,慢慢地重新培植勢力,待到時機成熟,必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頡利不覺潸然淚下,“我是突厥的大汗,可沒想到最忠心於我的,竟會是個漢人!”
“大汗不要再說了,我們現在雖孤掌難鳴,但我初步已有了一個計劃,現在時間緊迫,無法跟大汗細說。
這次我冒險前來,就是想向大汗借一件東西,上次那兩個細作送給大汗的書信是否還在?請大汗交付於我,老臣自有妙用!”
“好吧!”頡利將黃皮書信拿出來,遞給他。
張道玄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大汗,現在外面守備森嚴,崗哨眾多,我等不宜久留,這便離開了,大汗就安心等待好訊息吧,珍重!”言罷,叩首拜別,匆匆離去。
頡利心中多少有了一絲安慰。
再說張道玄,他和隨從呼勒避開守衛,偷偷潛出別苑,回到藏身之所。